“长得倒是不错,可惜精神有问题。”

“我没有恶意,但人有病就得去治,你可别讳疾忌医啊。”

退去的潮水再度涌上来,整个人仿佛浸在了冰冷的深潭里,无数暗流拖拽着慕从云不断下坠……他急忙摒弃杂念,定住神思,一遍遍地运转心法。

一刻钟之后,慕从云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额发也被冷汗浸湿。

抬手在空中随意一划,一面椭圆水镜便浮现在空中。镜面光滑平整,纤毫毕现。

慕从云对镜整理仪容。

镜中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墨发一半束在白玉莲花冠中,一半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滑落至胸前,虚虚贴在脸颊边,愈发衬得肤如白瓷五官精巧。

他穿到这具身体里时只有十岁,如今长到二十岁,面容竟与前世别无二致。

只是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再好的相貌到了他这里,一天天板着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也是惹人生厌。

慕从云对着镜子扯动嘴角,尝试露出笑容。

镜子里的青年回以僵硬的笑脸,

第三千二百八十五次练习,以失败告终。

慕从云颓然抿起唇,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拂袖挥散水镜,慕从云出门去寻其他师兄弟会合。

老旧的木门推开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明明正值盛夏朝阳初升的时间,却没有丝毫阳光照射进来,目之所及的天空皆是灰霾一片,空气中还有浅薄的灰雾浮动,整座农舍被笼罩其中,连院中枝叶繁茂的老树都显得颓然阴沉起来。

穿过窄小局促的前院,跨过正门,便能瞧见弯曲向前延伸的道路,路面以砖石铺就,只有三人宽左右宽窄。两侧有屋舍错落排列,路边还有附近人家随意堆放的破旧水缸和簸箕等杂物。

这本是极其寻常的乡镇景象,但此时整个南槐镇都被灰雾所笼罩,寂静悄然,甚至连鸡鸣狗吠都不闻一声,便显出几分难以描述的诡异来。

但慕从云一向对人过敏,这样寂静无人的环境反而叫他感到安全放松,迈步时连头发丝都透着几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