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紧咬着嘴唇,不安地摆弄自己的手指。
秦晏适时开口:“所以三月七号案发当天的凌晨四点,你做了什么?”
“我——”
“伤口上个月弄的吧,不愿意配合的话,我们可能会直接调取你的就医记录,到时候就能很直观地看出你受伤的时间和治疗的时间。”秦晏说。
直到秦晏要打电话找人帮忙调取陈染就医记录的时候,陈染才猛地挣扎起来,喊道:“我没有杀人!”
秦晏也没有真的要打电话,只是做做样子,现在觉得陈染有戏,于是放下手里的电话:“那你干了什么?”
“我,我杀了几只,几只小猫,”陈染哭了起来,“手指上面的伤就是被猫抓的,我就是听,听别人说,西城区偏僻,监控不多,还坏了好几个,好多人都把家里不要的猫狗抛弃在那儿,让它们自生自灭,我,我就是想把死猫扔了,白天不敢去,只能等凌晨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偷偷丢掉。”
“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秦晏又说,“你跟学校请假了吗。”
“请了假,我说我生病了,”陈染眼睛里全是泪水,吧嗒吧嗒掉在椅子上,“我,我不敢让别人知道,而且我杀的是学校里的野猫,学校有动物保护社团,我只能带着猫偷偷出来,到外面杀掉再找机会丢了。”
这话叫听着的人登时觉得脊背发凉。
是,陈染没有杀人,但杀猫了。
秦晏不能确定她这么说到底是真实情况还是临时为了摆脱嫌疑而特意找的借口,便道:“你把猫丢哪儿了?”
“西城区的菜市场后面,有一个垃圾处理中心,废弃了。”陈染胆怯地说。
“一会儿带我们去找,”秦晏说,“伤口处理过了吧,哪家医院给你处理的?”
陈染抬眸:“人民医院。”
秦晏颔首:“到时候我们会去医院调取你的就医记录以便存证,希望你理解。”
陈染狠狠低下头去,不断哭泣,一旁的金琳实在看不下去,把抽纸拍在她面前。
临走的时候,秦晏起身看她一眼,又问:“校服怎么回事?你穿着不嫌挤。”
“不是我的衣服,”陈染说,“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她大我好几届,是我学姐,她高中毕业的时候我还在初中部,她为了给我留纪念,就把衣服送给我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重感情。”秦晏说。
讯问结束,但是陈染还不能走,她依旧坐在讯问室里,面前摆着民警送过来的盒饭,旁边三个警察盯着她。
顾城去办案区把刚才的讯问笔录打印出来,让人送进讯问室签了字,然后与秦晏一起去了食堂。
他们没在食堂找座,而是把饭菜打包,回了楼上。
现在顾城出入秦晏办公室似乎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一开始两人不熟悉,秦晏过敏的时候赶过他一次,后来渐渐熟悉了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于是顾城索性把支队长办公室当成自己家。
“她一开始说自己知道王亚婷死了是因为编辑说王亚婷失联,但是普通的网友失联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而她很快就联想到死亡这件事,可是后来她在讯问中又表示自己看见了王亚婷的尸体,过一会儿再问的时候又说自己只看见尸体而不知道尸体属于谁,”顾城一边吃饭一边说,“她这逻辑很有问题啊。”
“不止,我问她尸体情况的时候,她的回答根本就是在撒谎,她可能压根就没看见过王亚婷的尸体,只是知道王亚婷已经死了,”秦晏握着筷子轻轻把菜里的辣椒挑出去,“她为什么会对王亚婷的死亡有那么清晰的认知?我之前怀疑她是不是想找借口把自己伪装成目击者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但是后来觉得不对,案发当天她虐猫丢猫的行为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又为什么偏要找王亚婷死亡的那一天?”
顾城思索一会儿:“咱们能不能做个假设,就是假设陈染原本就知道王亚婷会死,但她也没撒谎,她没看见尸体却能够清楚地知道王亚婷已经死了,这就可以倒推回去,是不是有人曾向她透露过王亚婷会死这个消息?她把虐猫的时间特意挑在案发的当天,这个‘猫’会不会还代表着另一层意思?她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而对王亚婷动过杀心,但是下不去手,所以用猫替代,以此宣泄仇恨;但是她太恨王亚婷,所以买凶杀害了王亚婷,只有这样她那句‘知道王亚婷已经死了’的说法才能成立。”
“她跟王亚婷有仇的话,或许会像你说的一样找人杀害王亚婷,但根据技术组针对王亚婷互联网轨迹的调查来看,目前暂时没有发现王亚婷在互联网上得罪什么人,王亚婷很‘高冷’,微博私信从来不看,评论从来不回,可能没有得罪谁的机会,再者,陈染跟王亚婷关系不错,不至于因为什么事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