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俊把文件分给大家互相传看,又道:“李国强身亡的时间大约是胡良出事的一个星期前,也就是四月二十二号,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十二天。他被人用棍棒之类的钝器殴打之后强行割去了性|器官,除去胸口的致命伤外,身上有十几处挣扎伤,这么看来凶手的作案工具有可能是铁棍和锯子。”
“也就是说,杀害李国强和胡良的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人?”顾城道。
“暂时不确定,不过杀害李国强的很有可能是一名成年女性。”曾俊说。
秦晏微微抬眸:“我也认为是女性。”
一旁的大乔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作案的会是女人?有什么说法吗。”
秦晏看了看大乔,耐心道:“只是猜测。从李国强身上的伤痕和凶手疑似使用的作案工具来看,伤痕力度较浅,而棍棒之类的工具相对于女性来说会更加趁手。”
大乔思索一会儿,没说话。
“趁手?”金琳愣了愣。
秦晏轻轻点头:“如果让你去攻击一个人,你会选择刀,还是棍子?”
金琳眼眸闪了闪,道:“我不会攻击别人,但如果这个人对我的生命安全产生威胁而我不得不反击的时候,选择刀具之类的锋利器具其实并不合适,对方很有可能会因为力气大于我,而将刀抢走,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自卫的工具就会变成夺取我性命的死神。”
“对,女性防身,用棍棒比用刀具更合适,”秦晏说,“而女性的身形普遍比男性瘦小,持刀攻击一个身高一米七几的男人,很有可能会因为操作不当而导致自己受伤,但棍棒不会,如果李国强与凶手发生扭打,刀具在捅伤李国强的同时还会捅伤凶手自身,从而留下凶手的dna信息,对凶手来说其实是得不偿失的。”
手持棍棒,确实比刀具安全。
这也足够说明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内心曾产生过一点点动摇。
顾城捧着笔记本抬头:“杀害李国强的是女性,李国强的死亡时间早于胡良,凶手作案后将李国强丢进井里,没有任何掩埋措施,与胡良案相比较,凶手在杀人这方面还不算熟练。看起来确实不太像是同一人所为。可李国强和胡良都被割掉了生|殖|器,这一点却异常巧合。”
秦晏:“你一定要坚持凶手是同一个人?”
“我有这个想法。一个人杀人,第一次会出现动摇,也不敢下重手,那如果这个人心中的怨恨没有消除,还想再杀第二个人呢?”顾城看着秦晏,“李国强和胡良的死亡时间相差八天,这八天里,凶手的作案手法升级了也不好说。假设李国强的死是凶手第一次作案,在紧张和纠结过后获取了杀人的快感,短暂的快感和紧张交织,给人的神经带来刺激,等主导快乐的多巴胺分泌完成后,人的心情又再次跌落谷底,凶手会不会再一次作案,以获取类似的快感?”
秦晏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这样的作案心理更适用于连环杀人的凶手,而连环杀人的案件,作案手法通常高度相似,甚至作案的时间都会出现一样的规律,比如间隔的天数大体一样,死者出事的时间大体一样。而在李国强和胡良的案子里,并没有一处能够与连环杀人挂钩。”
“但它可以用作参考,从李国强的案子可以看出凶手是女性,那么杀害胡良的也应该是一名女性,”顾城轻声道,“李国强和胡良的死状虽然不同,但生|殖|器都被残忍割下,即使他们之间毫无交集,那也足够说明杀害他们的凶手有多么痛恨他们的性|器官,或者说,凶手有性|器官收集癖,无论是爱慕还是痛恨,凶手都对男性身上的这个器官十分敏感。”
不大的招待所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陷入安静。
苏子柒登时觉得一股寒意自下而上冲击着脑门:“嘶谁没事儿干收集那玩意儿。”
秦晏食指轻轻点着椅背:“凶手要真的是同一人,那这个人的心理倒很好揣摩。”
“怎么说?”苏子柒问。
“李国强被害后,尸体被绳索固定,抛入井中,凶手这么做大概是为了让凶手更快沉底,或者在抛尸入水的时候更方便,”秦晏想了想,“凶手杀害李国强之前,计划并不完善,抛尸去两河村的行为要么是临时起意,要么是为了让警方理所当然地把目光聚集到两河村,从而为凶手争取更多逃离的时间。”
苏子柒将手里的笔转了一个幅度,笔墨在干净的纸面上落下一个小黑点:“那胡良呢?”
秦晏道:“假设凶手第二次作案的目标是胡良,李国强被害后,凶手其实已经有了第一次作案的经验,内心的恐惧和紧张慢慢消除,杀人的报复感和快感也越来越强烈,直到步入快感出现后的冷静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