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善抿了抿唇,脸上挂着笑,眼角的皱纹就会略微加深一点,他进退有度:“秦先生,我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我弟弟大概是被人陷害了,他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

秦瑾一早就猜到了窦善会是这种说法,他把玩着尚时方才用过的水银体温计,漫不经心:“窦总觉得会是谁做的?”

窦善吞咽了一下口水,面不改色的说出了一个尚时也熟知的名字。

“或许是方家的方长恒做的也不一定。”

秦瑾压下眼尾,微微颔首,眉骨落下了化不开的阴翳,“……原来是这样。”

窦善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把窦文钰绑到这里来的,但是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秦瑾想要动方家,要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更好了。

这里理由是他献上给秦瑾的,即便后面出了什么问题,方家会顺带着把他恨上,秦瑾倒是可以顺利隐身。

窦善蹲下身来,给窦文钰解了绑,窦文钰没有方才那名疯癫了,他现在冷静下来了,坐在地上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恐怕今天的冲击,比他得知自己不行了,还要痛苦。

这算什么操蛋的一天?

他在乎的人和他喜欢过的人走上了同一张床?

窦文钰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说想要带走尚时,可是他不说,却有人帮他说。

窦善见窦文钰失魂落魄的像个鬼,他站起身来,裤腿上不可避免多了几道褶皱,他迎上秦瑾阴沉的眼眸,“多谢秦先生帮忙照顾小时,不过不能总是麻烦您……”

他只往床的方向走了一步,秦瑾就站起身来,顷刻间,他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肩头,一个劲往下压他,逼迫他低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麻烦了?”秦瑾越是走进窦善,那种压迫感就越是强烈,已经变成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窦善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小时是文钰的丈夫,不方便留在……”

他的话没有机会说完了,因为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顿时浓烈的血腥味就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耳鸣,并且太阳穴的要命,导致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到他意识过来了,保镖早就按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压在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窦文钰诧异的抬起头望向窦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窦善一向都是亦绝对的利益为重,什么时候管过他这个弟弟的死活了,就更不用说他这个弟弟的前夫了。

他哥应该还不知道尚时已经成了他的前夫,要是他把这个事实告诉他哥,他哥估计会场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窦善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他一向求稳,刚刚的举动他确实没怎么过脑子,但是这事情绝对是他想要做的,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天之骄子,秦瑾如此对他,他自然是气不过的,然后就说出了方才那些话。

人被迫跪在秦瑾的面前,男人的神情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身上的外套给了尚时,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不麻烦,只是住一夜。”

窦善和窦文钰就这么被“请”出了房间。

秦瑾回眸看向躺在床上的尚时,黑沉的眼眸里微微涌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即便房间里灯火通明,可就是照不进他眼中。

他走到床边,“抱歉,没有吓到你吧?”

尚时将脸上的被子往下扯了一下,怎么说呢?吓是肯定没有吓到的,但是他微微点了点头。

秦瑾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两下,他是想要上手安抚安抚尚时,可是这手方才打过人,还怎么用来触碰尚时呢?

他绷紧下颚线,羽睫落下淡淡的阴影,克制再克制,“好好休息,明天我会送你回去的。”

“晚安,尚先生……”

方才那一幕是他故意让尚时看的,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这是他的生存环境,可是展现给尚时看后,他又微微有些后悔了。

……

尚时喝下了退烧药,原本是应该好好睡一觉的,可是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沾染了些许檀香味,弄得他是清心寡欲,一点入睡的念头动没有。

他正玩着手机,余光中就看到窗户边缘闪过一道漆黑的身影。

房间内就只有床头橱上的台灯亮着,再就是尚时手机屏幕泛出来的微弱灯光,他摸黑玩手机时,习惯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视线中突然闪过一道影子还是蛮吓人的。

尚时下意识转过手机屏幕,将光源对准那个黑影,一个穿着严严实实的男人站在他的床边,他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心脏跳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