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没什么感觉,出来走几步头昏得更厉害,商昀秀反手扶正手枪,另一只手虚虚扶着墙往楼上走。他有点犹豫要不要今晚了结洪齐柏,那位中文流利,他却一次没见过的科林先生实在古怪,没有洪齐柏在中间搭桥,再见一定很难。
他靠着墙揉太阳穴,不适稍微缓和后决定静观其变,暂时留洪齐柏一条命。
商昀秀转身准备离开名楼,脚步踩得太重,还是喝太多产生了幻觉,他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
以为是洪齐柏,难受归难受,扭头挂了一抹笑。还没看清人,一只手按在了胸口,他被重重推到墙上。
傅荣卿居高临下,傲慢地望着他。
熏红的脸颊是烫的,尽管在笑,那双蹙起的眉头足以说明商昀秀此刻不好受。
“二爷?”商昀秀喊他一声,呼吸声越来越重,他保持着紧紧贴墙的姿势,空气都被傅荣卿挡完了,胸腔每起伏一下都费力,“疼……”
傅荣卿不理他,拽着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往楼下走,商昀秀不肯他就打横抱起来,一路不吭声,看样子在生气。
商昀秀挣扎得更厉害,背后有枪,险些被傅荣卿碰到了。
“再动信不信我在这儿要了你?”
“傅荣卿…”
商昀秀相信,所以老实许多。外边雨声滴答,身上没沾到一点就被塞进车里,傅荣卿跟着坐进来,冷冷地吩咐:“杨林别墅。”
他摸出一根烟,扭头看了商昀秀一眼又收了回去,商昀秀注意到他的动作,皱眉不知说什么好。
“傅少爷,送到祥乐汇就好。”
“不顺路。”
他说这话的时候,东兴街已经没有几百米了,商昀秀知道无论说哪里他都不会听,闭目挨到杨林别墅,愣是被扛了进去。
傅荣卿关上卧室门,单臂圈着商昀秀的腰,另一只手从后腰伸了进去,商昀秀惊呼一声,腰上那支枪被他拿了出来,废铁一般甩在桌上。
商昀秀:“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你藏了把枪?”傅荣卿说:“你的腰,没那么宽。”他扯下领带反捆着商昀秀的两只手,问:“除了手,他还摸你哪里了?嗯?”
“什么?”
商昀秀吐出一口热气,脸颊发烫,他偏头蹭自己的肩,脖颈上的衬衫纽扣扣得太高,太紧,将体内源源不断的热气团作一团,越来越多,结成火气呼不出来。
“洪齐柏,他刚才摸你哪里了?哪只手摸的!”傅荣卿抬起他的下巴,捏了捏,“你呢,你原本想做什么?如果我不拦你,你想做什么,打算去房里等他?等他来做什么,商昀秀,你到底想做什么!”
商昀秀心脏一沉,腕上的领带没捆太紧,他挣了几下松开了,站在原地没动。
傅荣卿点点头,笑得讽刺:“谁都可以,就我不行,对吗?”
不合时宜的一声雷,古老的银叶唰响,裹着冰凉凉的夜风从窗边进来,阴沉几天,积攒了沉甸甸的雨一倾而下。商昀秀的心也因他这句话乱作一团,他想说‘不是’,这两个字闷在喉咙里张嘴也不肯出来。
“你总问我图你什么,商昀秀,在你心里,一定是有所图才想和一个人亲近的,对不对?”傅荣卿捡起桌上的枪,扣动扳机一枪击碎了柜上的白玉花瓶,“今晚不是洪齐柏也会是别人,对吗?”
傅荣卿没收了他的枪,多话没说,大步出了卧室。商昀秀坐在床边,捏紧了拳头,酸楚蔓延上来,把那点酒精都压了下去。
他以为傅荣卿只是短暂出去一趟,直到听楼下管家的声音才慌地夺门追出去。
“傅荣卿...”商昀秀跑下楼梯,站在傅荣卿两米左右的距离,张张嘴,话明明到嘴边了,带出一连串的空气,不见一个字音。
傅荣卿和佣人吩咐完,管家小跑送来一把伞,“爷,雨下大了。”
“嗯。”傅荣卿接了伞抬眼看商昀秀,想起他动不动就生病起热,本想嘱咐他回房去,但做戏做全套,二爷等不到他要说得话,转身撑伞下了台阶。
脚下水声泽泽,仿佛稀释过的胶水,走一步粘一步,心也跟着这种藕断丝连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抽。
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越来越大,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