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荣卿虽不理商昀秀,饭桌上的氛围也没有尴尬到引起不适的地步,哥哥嫂子会和商昀秀搭话,傅瀚林也趁机问他茶是怎么泡的,两年断断续续就要想着这一口了。
饭后商昀秀给傅瀚林泡了一杯,余光往客厅一瞧,他要攻略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上楼去了。商昀秀手上一顿,微微有些失落,好坏的人,竟真的一句话也不理。
眼看时间不早,白知秋说收拾了间房出来,让他就在家中睡下,商昀秀原本打算泡完茶就回去的,经她这么一说,心中有了点子。
夜里众人睡下,商昀秀从客卧出来,蹑手蹑脚想开傅荣卿的门,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犹豫的几秒在思考怎么说,是直接撒娇,还是冷静地和他道歉...
门把手按下去,一推,紧闭的门丝毫没动,竟是从里边反锁好了...
商昀秀望着黑漆漆的门,气得想直接敲,手抬起来又气得放下了,轻叹一口气折回房中穿外衫准备回去。
人影下来,傅荣卿站在窗边悄悄看,灯也没开就这么默默看着,那落寞的背影直戳他心窝子,满脑子都是舍不得,只想下楼将人哄回来。但身后有人,他只能好好端着:“行了吧?”
“还不行。”宋灵聿摇头,“这才哪到哪,起码这段时间你都得有自己的态度。”他打了个哈欠起身,秦岩给他披上外衣,扶了扶肩说:“不早了,你自己把持住,我们先回去了。”
傅荣卿跟他们一块下来,一路尾随送商昀秀,见他平安进了肆林公馆的门才放心回去。
商昀秀进门望见灯还亮着,闻着前院似有似无飘着一股中药香,踏梯而上就望见钱钧鸿和徐敏清坐在沙发上,前者翻报纸看得认真,后者在打瞌睡。
“昀秀回来了?”
听见动静,徐敏清站起来往厨房迈了几步,“等等,我把药给你端来,喝了再上去睡。”
商昀秀先是惊讶,接着心中升起一股难平的暖意。他点头没说话,默默走到钱钧鸿身边坐着,“叔叔阿姨怎么还不睡?”
“要睡了,你阿姨等你来吃药,我们约好就等到一点,你还不回来我们就去睡了。”
商昀秀抬眼望着墙上的钟,差几分时针就要指向一点了。这哪里是只打算等到一点,要是商昀秀两点回来,他们估计就会说等到两点再睡...
徐敏清把药端来,还捎了几颗糖果,这两年早就摸清商昀秀的胃口,不爱苦的。按理西药也要一并吃了,但晚上吃了泛恶心,就省了。
“不算烫,稍微热了一小会儿,喝吧。”徐敏清浅浅打了个哈欠,“你喝完我们就睡了。”
“要是我不回来,就打算这么一直等?”商昀秀捏着药碗,神色复杂,“你们熬不了夜,到点就早早睡下吧。”
“挂着你没吃药,昨天在督军府的情形你忘了?可给我们吓坏了。”徐敏清说:“能怎么办,只有等你彻底好了,我们才好放下心来。”
商昀秀闷闷嗯一声,侧着脸喝药,莫名夺眶的泪顺着下巴滑,他抬另一只手悄悄抹了一把,徐敏清看到了,却只摇头笑道,“慢点喝,都苦出眼泪咯。”
商昀秀一口气喝完,放下药碗吸了一口气。没有犹豫,将在旁看着自己喝药的两人一手抱一个,紧紧拥着。夫妻二人不明所以,当然抬手回抱着安慰他。
半晌,商昀秀说:“爹,娘,该睡了。”他松开二老,捡起桌上的糖果快步上楼,步子快得有些乱了。
徐敏清没反应过来,愣愣问:“他叫我们什么?”
钱钧鸿笑了一声,“好像是爹娘...”
“钧鸿,他叫咱们爹娘了...”
徐敏清一时又哭又笑,自从没了女儿,她就觉得人生没什么盼头了,后来有了商昀秀,有事儿忙着勉强能将伤痛转移。
这相处日子一长,就没把商昀秀再当做外人,这句‘爹娘’,不光商昀秀需要做足心理准备,他们也是,仅仅一个称呼而已,二老突然觉得,这日子无论是好还是坏,都有得期待了。
钱家经营的有酒水生意,酿酒场开在平阳沿边的村上,进村就能望见大片的玉米高粱。
来得太早,整个村子没醒,藏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商昀秀还在打理祥乐汇时,店里有相当一部分的酒水来自这个酿酒场,不过当时负责谈合作的是钱家请的经理,也就是现在带他来酒厂男人。
李疆,李经理。
“当心,”李疆虚扶了他一把,早春地上还结冰,特别是厂房这边,常年湿漉漉的,稍不留心就要滑上一跤,他问:“您想看成酒还是制酒的过程?”
“看过程。”
成酒市面上哪里都有,他只是好奇这过程是怎么样的,进了厂房发现都是机器运作,没什么看头,李疆又说:“要不去看看人工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