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面不改色喝完药,听他如此说,轻轻应了一声。
总比夫人能接受点儿。
喝完药,戚昔坐在凳子上看小家伙熬药。每天这屋檐下都是一排的炉子,戚昔纳闷:“这么多药,给谁喝的?”
“这些啊?给一些老兵将们熬的。他们住在咱将军府隔壁。”
戚昔点点头,也没多问。
但阿楮却小嘴不停,道:“这个宅子原本很大很大,后来被一分为二。”
“我们住一边,另一边养着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没有去处的伤残或者年迈的兵将。”
戚昔了然。
“小郎君,你要去看看吗?”
戚昔摇头:“不了。”他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见太多的人。
药炉烧着火,也暖和。
戚昔在一边坐着,时不时陪着阿楮聊上两句,多的时候在发呆。
燕戡拿着些小玩意儿回来,找到人直接带进自己院子。
陪着聊会儿天,又慢慢到午间让戚昔吃饭。
一般时候,戚昔在饭后睡个午觉,然后随着男人在院子里溜达,或是去书房看看他搜罗来的那些书籍或是其他。
一天便也过去了。
如此几天,习惯了,也算在将军府里安顿下来。
*
开春之后,沉寂的北地也渐渐有了变化。
二月二,龙抬头。
冰雪散去,黄色的土地彻底露出全貌。
田里杂草长出新绿,晶莹露珠挂在叶子尖尖上。倒映出田地里耕耘的身影。
大地化冻,气候转暖。斜沙城的百姓纷纷扛着锄头开始春耕。
城里几条大路,骡子、牛、驴晃着尾巴而过,地面的稀泥被踩了又踩,蹄子一样的凹坑、深深的车辙印在上面,让路面更是难行。
若再下一场雨,过路的行人鞋面全是黄泥。
斜沙城里鼓励开荒,这处的百姓生活贫瘠,就是住在城里的,也在城东边南边开了地种些粮食。
一年收成看老天爷,或多或少,总能省点买粮食的银钱。
春耕的队伍浩浩荡荡,连胡油巷子里,各家有铺子的也大部分各自有地。
人多了,这说话的声音也多。
宋四娘走在人群中,听得人议论那已经走了许久的人。
“李老爷子那铺子不开了?”
“都这会儿了,还开什么。那府城来的小少爷不过是一时新鲜,怎么会长待在我们这地儿。”
“可不是,长得细皮嫩肉的,说不定被哪家大贵人看上藏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