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种的东西少,要肥不多。只让阿兴弄了些没什么味道的灰肥与饼肥。至于粪肥,这个院子燕戡不让弄。
而在戚昔忙这些的时候,将军府的另一个院子里,也热热闹闹。
从下午开始,陆续来人。到晚上,灯火明亮,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春日,斜沙城难得多了些水汽。薄薄的雾缭绕在大街小巷,叫卖吆喝声开启了一天的喧嚣。
农人们就在这个时候陆续出了将军府。
他们面皮裹满了风霜,肩背被沉重的生活担子压得佝偻。手上满是沟壑,厚厚的老茧满布。指节因为常年干农活而变得微微发僵,变形。
一晚上没睡更是让他们眼下青黑。
谁也没料到,这次去将军府,他们意犹未尽地说到了现在。
有年轻的,但大多是头发发白,上了年纪的。而与样貌不同,他们脚步轻快,神采奕奕。
这让一路上的行人看了颇为奇怪。
有认识的,直接问:“老杜头,你们这是做什么了?”
为首的杜老爷子道:“做什么你过几个月就知道了。”
有看见他们从将军府出来的人道:“怕不是话说到将军心坎儿上,得了赏银。”
“能说什么,无非是种田那点事儿。”
燕家军那些个兵将也跟着种地的事儿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过谁也没看好。
一边顾着打仗还要一边种地,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田地不时时看着,不说来个什么冰雹、大雨的,鸟雀都能把地里吃个干净。
没什么戏看,众人摇摇头,又各自散开。
而他们口中的老杜头快步赶回城外的家中,在自家老婆子的唠叨声中倒头睡了个觉,紧接着起来立马吆喝着家人扛着锄头下地。
昨晚讨论一晚上,大家都觉得将军说的话都有可行性。不过按照他们的经验,又提出不少意见。
如此翻来覆去,才把事情捋清楚。
地已经整好了,那些法子有没有用,就看这一季的作物种出来是个什么样了。
阳光正好的上午,杜属善一家出现在田间地头。
他家的田地在东北面,离绕东边而过的河远。地虽平,但是下等旱田。
每年这一块地的粮食,细心照料,撑死了也就百斤出头。但这在下等旱地中,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叫到将军府的原因。
农人手里自有本事。
也因此,村子里的人也都习惯按照他的方式种地。又或者多来问他农事上的事儿。
而今儿个,太阳都到头顶了,杜家几口人才姗姗来迟。还用木板拉着放干了的羊粪。
边上旱地里的熟人问:“老杜头,平日里你不是最勤恳的,怎么今天这才来?”
杜属善弓着背,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轻轻用锄头在地里打出一指深,间隔巴掌长的条形浅沟。
回道:“去将军府了。”
“又是叫去教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