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周灿见证了田宇文夙兴夜寐,全力操持国政的艰辛。
看着眼前已消瘦不少的国君,周灿此时心里也跟针扎一般。
所谓君忧臣辱,这一切他也是有责任的。
“君上,城墙之上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周灿躬身道。
一时半会儿魏军也打不过来,现在守这里没有多大意义。
被唤了一声后,田宇文缓缓转过身子,整个过程看起来如五六十岁的老翁。
操着低沉的嗓音,田宇文便问道:“寡人听说,军中如今有流言说临淄难久恃,士气低落?”
田宇文说的当然是事实,但周灿却不打算承认,这只会让国君更加心烦,于解决问题没有半点帮助。
周灿便道:“回禀君上,并无此事!”
田宇文摇了摇头,便道:“行了,陪寡人去军营里看看吧!”
既然劝不住,周灿也不多讲,便在前方替田宇文引路,一行徐徐往军营中赶去。
临淄百年安宁,城内没有常备军营,所以临淄城内如今几万齐军,都是征调了民居为军营。
靠近城墙的百姓均被迁走,房子空出来全作了齐军军营。
走近巷中,便见兵卒们各自做着手里的事,有人磨着自己的矛戈,有人调试着自己的弓弦,也有人蹲在墙角目光呆滞看着其他人。
跟随田宇文到来的侍卫迅速上前排开安全范围,同时也宣布了国君的到来。
方才还一片嘈杂的军营,在短短一分钟内变得鸦雀无声,在场近五百齐卒都跪拜于地,不敢起身与田宇文对望。
这就是国君的威压,哪怕田宇文并未干出什么成就,但在普通兵卒面前仍是不可冒犯的君主。
“都起来吧!”田宇文沉声道。
虽然正式的临淄保卫战还未打响,但在场兵卒们却是满满的疲乏。
他们发髻散乱,身上甲胄大都残破,看起来就像打了败仗的残兵。
看到这一幕,田宇文心里也有些难受,他的大军难道就是这个面貌?
于是他便对周灿道:“为何不配发新的甲胄?”
周灿也是有苦难言,这里的兵卒都是残兵,甲胄当然要优先补充建制完整的军队。
但这话不能明说,所以周灿当场认错道:“是臣失察,还请君上治罪!”
田宇文没接这个话题,看着和自己隔离开的兵卒们,他便对身侧的侍卫统领道:“让他们都撤开,难道你还担心……大齐的将士会对国君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