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魏武强认死理,还犟。一拍桌子碗碟跟着乱晃:“我说你是你就是!”
季鸿渊笑着摇摇头,夹着烟沉默的抽了两口,眼角余光往门口眈了眼,没看着覃梓学的身影。
“还没弄上手?”
魏武强完全没听懂,满脸疑惑:“啊?”
季鸿渊往前探了探身,夹着烟的手点了点门口的方向,声音很轻内容却像是落了雷:“覃梓学是个兔子吧?你们做了么?”
“兔子……”魏武强傻乎乎的乐:“可不跟个傻兔子似的,又软又傻……”他是真不懂兔子、兔爷的隐含义。可是反应迟钝不代表没反应,等他慢半拍听懂了季鸿渊的后半句,乐眯的眼睛陡然间瞪得溜圆,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季鸿渊心里有了底,坐直身体跟着往后一靠,洒脱的掸了掸烟灰:“强子你还是太嫩。行了,这些话今天哥不跟你说了,不合适。哪天你想知道,你去找哥,哥给你扫扫盲讲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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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节,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
车队这段时间忙的要命,要赶在今年入冬下第一场雪之前,把今年上山拖木头的任务完成。作为挑头的魏武强,开会给队里小青年们安排好任务,自己率先一马当先,挑了最远的涪陵林场,一趟趟跑车,没黑天没白夜的,眼看着大小伙子眼睛都熬出红血丝了,可把魏大娘心疼够呛。
“多达能耐扛多大事儿,儿子啊,不是妈说你,”魏大娘忍不住唠叨:“好好干工作是好事儿,可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不是?你自个儿说说,你都几天没睡了?回头夜里开车困了,再翻沟里去,啊呸呸,瞧我这乌鸦嘴!”
“没事。”魏武强满不在乎的拍了拍结实的胸口:“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任务下来了,你说我当队长的,能不撸起袖子拼命干吗?涪陵那么远,让谁去都不合适,干脆我跑,反正你儿子身强体壮技术好,不怕苦不怕累。”
“你跟我臭贫。”魏大娘给他逗笑了,很快又满面愁容:“你老姨肝病又加重了。”
“你给我老姨打电话了?”东安镇上总共就三部电话,金贵的很:“你去顾镇长办公室打的?你又不怕别人说你以权谋私影响不好了。”
魏大娘长叹一口气:“我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嫁去固口那么远……”老太太有点出神:“这回怕是过不去年底这个坎儿了。”
“你算的?”魏武强拧着浓眉。他对他老姨没啥印象,这么多年一直没见过,就从他妈嘴里叨叨听着过:“要不妈你去看看我老姨吧。”
小魏队长纯属随口一说,不成想他妈正有这想法:“我是得去看看,这不是不放心你吗?成天累死累活的,这么大老爷们都不会照顾自己。我要是去固口,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还不得……”
魏武强给念叨的头疼,赶紧打断他妈的话:“我都多大了妈,你放心去,我吃食堂就是了。”
魏老太太将信将疑的:“马上天冷了,你吃饭到处混一口也不怕饿死,可我怕你懒,回家不烧炕,这天气睡凉炕不得落病呐。”
“我烧,保证!”魏武强灵机一动:“妈你放心去看我老姨,回头我让覃老师来咱家住,有他监督你就不怕我犯懒了吧?”
魏老太太嘴角抽了抽:“你叫小覃来家里住?”
“嗯呐!”魏武强越想越高兴,还得强压着不能把那点私心表现出来:“人家好歹也是你干儿子,有他跟我作伴,妈你在固口待到年底也不用担心。那啥,我肯定烧炕,要不就算我这身体结实扛造,你干儿子那小体格也不行啊对不?你放一百个心!”
“儿子,”魏老太太欲言又止的,表情复杂:“命中三尺,难求一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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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冷呢,你把炕都烧上了?”覃梓学看着挺大个子青年弯着腰往炕洞里压了块大木头疙瘩,又看看边上桌子上放的两个菜和几个大馒头:“在食堂吃完还热乎的多好,你看你费劲巴拉的回来还得折腾。魏大娘去几天啊?”
魏武强压好柴火,利落的站直身体拍拍手上的灰,笑出排大白牙:“得有些日子呢,我估摸得半拉月。菜凉了是吧,没事,我马上给热热。这不是难得能歇一晚上,想跟你一块儿好好吃顿饭嘛。”青年咽了下口水,有点心虚的补了句:“就咱俩。媳妇儿。”
外面暮色已起,凉风阵阵。一个屋顶之下,房间里暖意融融,空气中食物的香味,四周静悄悄,只有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