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个身高腿长的少年,在窄窄的屋檐下怎么也缩不成一个婴孩的模样,如同一只小弃犬,耷拉着耳朵。
他捂着后颈的指节无声收紧,鼻息间是疼痛的喘息,剥皮抽骨般发麻,指尖颤抖得抠紧了布料。雨点落在了耳处,躁出了持续的嗡响,衣服早就被雨水打得湿了半点肩,湿漉漉得可怜。
这可比往日挨揍要疼多了,是从骨子里浸出来的疼,疼得打麻药都缓不过来,牙齿喀喀地打颤,牙根用力紧咬。浑身上下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又烫又痛,几乎要昏死了过去。
难以言喻的炙热灼烧感席卷了每一寸关节,仿佛有铁皮的铲子在他的筋上铲开血肉,将神经胡乱地搅成一团。
“咔。”
元璀浑身一震,警惕地紧紧贴住了墙。如果有两只耳朵估计早就紧张地竖了起来,双眼艰难地撑起,看着视线里模糊的漆黑鞋尖。
这是一双男人的皮鞋,看起来很贵,是杂货店里三十元一双的球鞋比不上的。元璀张了张唇挣扎着想说话,鼓噪的警告声音和呵斥在他的心里响起,震得脑袋发麻。
鞋尖微微靠近了些,分化的时候便悄然打开了一扇清楚感知信息素的大门,刹那间如同海潮般的气息往里灌入,元璀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瑟瑟发抖。
这是一个alpha。
分化前感知不到任何信息素,所以这是他第一次感知到alpha的气息。对比自己的气息更为强势,更加不容拒绝,裹着锋刃的气息冷冽又摄人。自己身上的omega气息像冰雪消融化了开来,甚至混入了甜腻的浆液,浸入骨髓,烫得惑人。
那人俯下了身,alpha的气息逐渐贴近。元璀呼吸越来越困难,汗水浸湿了最里面的衣服,后颈的腺体突突狂跳,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往人的怀里依偎。
如此可怕的本能控制了他的思想和肢体,等到麻痒感落下才缓慢地回过了神。男人的肢体很凉,后颈的腺体软肉被吐息触上,却温热湿润。
元璀愣怔了一瞬,惊慌失措地往墙角缩,手臂抗拒地遮在身前,像只受伤的小狼狗,露出了尖尖的小牙,威胁地发出了近似于“呼噜呼噜”的闷声。
意识模糊的时候分不清太多,但多少能感知到对方触碰的是他最为私密的地方。
对方冰凉的指节摩挲着他的后颈,元璀恍惚中有种被人剥开衣衫抚摸着赤裸的肢体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私密的地方被一寸寸打开和侵占,酥痒的感觉蔓延到了腿根。不安的感觉席卷了每一寸神经,元璀两只手受惊绵软地推了下,“滚……”
一个omega的腺体,是最不能被别人碰的,是除了孕腔以外第二重要的地方。如果一个omega愿意让别人触摸他的腺体,那就意味着认准了是他的alpha。
——十六岁的少年哪里知道这些有多严重,心里怕得不得了。可是孤单一个人又没有爹妈,自然没有人护着他分化。在巷子里发生这种事情,无异于将一个新鲜可口待采撷的果子放到了别人的嘴边。
他发不出其他的声音,疼痛灼烧了全部的思想,被雨水淋到的地方疼得厉害。吐出来的气息听起来压着几丝细微的呻吟,色厉内荏的闷声下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仿佛生怕被人弄得更疼,或是被做一些坏事。
Alpha对omega会做什么,他没有了解太多,但总不是好事。
会比被揍疼很多,让他怕极了。然而现在这个小巷子也没有别的人,如果被欺负他哪怕咬死这人也要……
想象中被咬破腺体的感觉没有传来,气息停滞了许久,很轻地叹了一声。
然后,一个吻落到了他的后颈上。
元璀愣住了。
那人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害怕,将瑟瑟发抖的少年揽在了怀里,很轻很温柔地用alpha的冷杉气息缓解着他的不安。
分化期的omega一般很难自己捱过去,除非是用大剂量的抑制剂,或者直接被人标记。
腺体是最贴近分化的地方,这个alpha直接触碰的气息缓慢地压下了躁动的信息素。元璀刹那间被亲得软了骨头,脸庞潮红地软在了这人的臂弯里,脑袋被冷杉味的信息素冲击得混混沌沌,原先呼噜威胁的喉间急促地喘了几声,唇间溢出一声黏腻的轻喘,听起来像个在情事里呻吟的小omega。
“呜呜”的声音里面是湿漉漉的可怜,抠着对方衣衫的手发白用力,指节绵软地推拒着,一副负隅顽抗的固执模样。气息越来越湿润,黏黏腻腻中藏着一丝少年的奶味。
那人指节顿了顿,转而触上他的后脑。
元璀这地方经常挨揍磕到地上,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如同龇牙的小兽,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掰过对方的手腕,喉间逼出了几声破碎的斥,偏生那滚烫的感觉顺着眼眶刹那间涌上,烫得他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