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璀当时急中生智,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翻过阳台的围栏,顺着侧边平台高角滑到了下一层的位置,然后对着外侧的大海跳了下去。好在这酒店楼层不高又靠海,带穹顶的大堂是外置结构,而住宿区域的一二层顶高各四米多,二楼下去缓冲的那间房又没人入住。
元璀什么都顾不上了,凭着这几天被阿班开艇甩下去的经验,几乎透支了自己平生最大的运气和矫健度,才幸免于难。
……至于膝盖被磕青了完全算不上什么。
他一回屋连湿淋淋的衣服都顾不上脱,慌慌张张地抽了几张纸,将刚才游上岸以后就翻出来的照片放在纸上,急切地擦着上面的水。
这是拍立得的照片,即使面上有一层防水膜,但经不住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随着元璀游泳的动作被拧得皱皱巴巴。
元璀擦了半天,用毛巾放在上面,拿一本厚书压着,缓慢地从左到右推了一下。
待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拿出来后,元璀视线一僵,唇随之抿紧,连被风吹得胡乱翘起的发丝都耷拉了下来。
照片还是那张照片,但上面的人已经被泡得有些边缘模糊了,得细看才能看清。
元璀难受得眼眶泛红,只觉得全天下的委屈事情似乎都比不上这件事,就像以为事情不会比现在更糟时,被人又狠狠地揍了一拳。
……委屈得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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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柴进去的时候,元璀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湿透的衣服早就被体温蒸干,也没有见他想要脱下来换掉的意思。整个人像个木雕一样安安静静,满是抗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