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发烧了都是吃药扛过去的,能不打针就不打针。打针又贵又麻烦,每次晕晕乎乎的在门口排很久的队,吹得哆哆嗦嗦,拼命地裹紧衣服。别的小朋友还有家长牵着,他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在元璀快要闷得憋不住时,伸手入了被子里,将他汗湿的脑袋捞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汗。
元璀闭着眼,浑身抗拒地不吱声。
“听话。”他听到那人说。
元璀心底烦躁得要命,近乎宣泄一般怒道:“都说了,我不要打!”
眼前的人静静地凝视着他,医生在旁边将手抬起来不是放下也不是,不知所措。
许久,他才听到那人缓慢地道:“你想怎样?”
这声音很平静,毫无起伏。元璀蔫下来的小狗耳朵下意识地抖了两下,磨磨蹭蹭地从被窝里露出一只眼看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看清楚了没,似乎在观察他有没有生气。
刚才没头没尾发了一通火,全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些不知从何涌来的怒意作祟,元璀就像在报复性地试探着身侧人的忍耐极限,自己也很茫然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他警惕地竖着情绪感知雷达,半晌缓和下来。
——男人并不是生气,只是有些无可奈何。
元璀的情绪感知雷达逐渐缓和了下来,虚焦的视线在男人身上飘忽来飘忽去,自己脑袋烧得稀里糊涂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明明发了一通火却心里更为不安,忐忑地担心会被人卷铺盖丢出去。
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摸索向了男人的衣角,僵硬又倔强地拽住了。
那人低垂的视线随之移到了他的手背,看他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