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在他身边停下了脚步。孟西岭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看清周燃的那一刻便沉下了目光:“你怎么来了?”

周燃冷声回答:“姓夏的让我来的。”

孟西岭诧异蹙眉:“让你来干什么?”

周燃轻蔑一笑:“那你得去问她,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的话音刚落,病房大门忽然被推开了,夏秋白和孟利嵩一同从里面走了出来。

“进去吧,她要单独和你谈谈。”其实夏秋白并不放心让自己的女儿和这个姓周的独处,但她又拗不过自己女儿,只好单方面警告周燃:“记好,现在是我给你脸,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你妹妹也别想好过。”

周燃面色阴沉心有不甘,却不敢反击夏秋白一句,只好紧紧地咬住了牙关,毕竟、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替汐汐求情、希望这对母女能够高抬贵手放自己妹妹一马,所以无论这对母女如何猖狂,他都只能听之任之。

病房内,夏黎桐将已经拨通了的电话藏进了盖在身上的白色薄被之下。没过多久,周燃推开了房门,走进了病房。

夏黎桐靠坐在半抬高的病床上,目光戏谑地盯着周燃,满心都是畅快,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痛,却兴奋极了:“哈哈哈,狗东西,你终于来啦?”

周燃的脸色难看,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真他妈是个疯子。但他不能和夏黎桐翻脸,只好强忍下来了怒火,转身关上了房门,同时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才转身,重新面向了夏黎桐。

他身上穿着黑色短袖,卡其色工装裤。短袖的正面印着一个蓝色的造型夸张的鲨鱼头。

夏黎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衣服上的鲨鱼头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自愿上钩,哎……你们家是不是就没有一个聪明人?”

周燃竭力忽略掉她的冷嘲热讽,在距离病床三步远的位置站定,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询问:“你到底要和我谈什么?”

夏黎桐哂笑,眉梢一挑:“就这种态度还想求着我放了你妹妹?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记吃不记打呢?路边的野狗都比你长记性。”

她骂人的水平向来高超,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极具侮辱性,并且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先骂了再说,自己开心最重要。

周燃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忍无可忍地痛斥夏黎桐:“你怎么摔下去的,是不是我妹妹推的,你他妈心知肚明!”他越说越咬牙切齿,越发怒不可遏,满心都是不甘和愤恨,仿若自己家遭受了千古奇冤,“你就是个心理畸形的变态,你对你哥心怀鬼胎,就因为我妹妹得到了孟西岭,你就嫉妒她,恨她,所以就用这种恶毒的方式陷害她,企图毁了她的人生!”

他真是在铁骨铮铮、铿锵有力地为自己的妹妹鸣不公。

夏黎桐被逗得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可真是愚蠢到家啦,竟然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和和你一样傻。就你这种废物脑子,拿什么跟我玩啊?”她像是一个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出迷人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我真是高估你了,我要是能够正确评估你的智商就好了,你的脑子实在是太单一了,我根本没必要让自己吃苦头。”

周燃先是一愣,满目茫然,继而怒不可遏:“你他妈什么意思?耍老子?”

夏黎桐冷笑:“你们兄妹俩就没一个聪明的。”她又叹了口气,倍感无聊地自我揭露谜底,“我根本就没把周汐放进过眼里,我也不在乎孟西岭到底爱不爱她,我甚至都没把孟西岭放进过眼里,他爱谁、不爱谁,都与我无关。不过我也承认,我确实喜欢过孟西岭,但爱情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远不如公道重要,我有我的菩提,所以,无论是你妹妹还是孟西岭,都只是我的棋子而已,根本不值得我这么费尽心思地去对付。”言及至此,夏黎桐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面无表情地盯着周燃,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要对付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周燃。”

周燃却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戏耍了,再度促起了眉头,满面都是茫然和愤怒:“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真是蠢到家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夏黎桐无奈又气急败坏,冷笑着问:“手串开过光之后,晚上还做噩梦么?”

周燃浑身一僵,目光中划过了难掩的诧异与惊愕。

夏黎桐终于心满意足,不禁勾起了唇角,笑意阴森冷然,又显露出了几分极端的癫狂——

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