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妍怒目切齿,恨意十足地攥紧了拳头,两条手臂都在发颤,却没能够开口说出一句反驳夏夏黎桐的话。

孟西岭能够听出来夏黎桐其实是在驱赶他,既无奈,又不放心,但他是了解她的,如果现在他不按照她的要求做,一定会激怒她。

她一直有着自己的计划,并且不允许他插手分毫。

在心里叹了口气,孟西岭温和地回了句:“好,有事喊我。”说完,便朝着别墅走了过去,然而才刚走出去两三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康妍,声色平静地启唇,“今喜集团的董事长和陆兆铭之间有着长期的不正当关系,那个女人也有一个儿子,今年六岁,很健康。陆兆铭这些年来一直在大力投资今喜集团,可能是转移资产的一种招数,你还是警惕一些吧。”

康妍的表情猛然一僵,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向来坚定狠戾的眼神瞬间闪现出了仓皇的裂痕。

夏黎桐的呼吸一滞,惊讶地看了孟西岭一眼:好一招釜底抽薪,一下子就把康妍给抽垮了。

紧接着,夏黎桐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把孟西岭想的有些简单了,不对,应该说是她对他的认知片面化了,她只看到了他在家人朋友面前展现出来的温柔和煦的一面,却忽略了另外一面。

他不只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富二代,不只是她的“没用”继兄,还是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他见多识广,博学多识,走南闯北,混迹于上流社会的复杂圈子,又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事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要是没些本事,怎么能够处处维持体面?怎么能够游刃有余地与竞争对手推杯换盏?

他只是不张扬,但不是没有利爪。他就算是玩起手段,也是沉稳冷静且不动神色的,就好比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令康妍自乱阵脚,还侧面向康妍透露出来了一个信息:在我的领地里面你要放尊重一些,不然,只要我想,就能把你们家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查的底朝天。

直到孟西岭走进了屋子里,夏黎桐才从他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度看向了康妍。

康妍依旧处于一种茫然懵愣的状态中。

显而易见,她的内心世界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夏黎桐轻轻地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对她说了句:“就陆兆铭那种男人,既窝囊,又三心二意,一次又一次地背刺你,你还能够把他当成个宝贝,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康妍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咬紧了牙关,竭力稳了稳心神,再度摆出了一副强势狠戾的神色:“你们俩少给我唱双簧,我男人什么样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也不在乎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只要别惹到我身上,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你这个小杂种不知好歹地惹了我,咱们俩就要好好地算算帐了。”

她的神色冷硬,语气阴沉,然而红了的眼眶却极大的削弱了她的威慑力。

夏黎桐真是觉得这女人真是有点可怜了,她不允许自己输,不允许自己被人看不起,却又输得彻底,数次被丈夫背叛不说,还要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推出来当挡箭牌、清道夫,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收拾烂摊子。

“你就没有想过,你的仇人不是我,是你的丈夫么?”夏黎桐一脸无奈地看着康妍,“你女儿是个没脑子的废物,一点也没继承你的骨气和智慧;你儿子从小肝就不好,直到现在病入膏肓;我小时候身体也不好,我的腰部神经先天有损伤,两岁多的时候突然发病,变成了一个小残废。你和我母亲的身体都没有缺陷,是陆兆铭的基因有问题,所以他的儿女们一个个全都是残次品。”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康妍的神色猛然一僵,面白如纸,如遭雷击。

其实这也是夏黎桐为什么不想生下孩子的原因之一——她的基因太糟糕了,她怕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天生病弱。

夏黎桐又叹了口气,突然不想太为难康妍了,毕竟,她也是陆兆铭的受害者。

夏黎桐不再和康妍兜圈子,干脆直接摊了牌:“我和你一样,是个不会主动招惹对方的人,你不惹我,我就不会惹你。我现在也不想和你计较那么多了,我只想让你还债而已——二十多年前,你带着人打了我妈一顿,还让她给你下跪,让她给你磕头,哦,对了,你还踹了我妈一脚,骂我天生就是残废命,说我这种见不得光的小杂种活该一辈子当个残废——你现在就给我跪下来,磕个头,说声对不起,咱们俩之间的恩怨就算是了结了,我还能给你指一条明路。”

她不想太为难康妍,并不代表她会心疼她、可怜她,更不可能既往不咎——对于她和她母亲来说,康妍就是施虐者——虽然陆兆铭才是最可恨的那个人,但是康妍是对她们母女造成直接伤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