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舟山,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医院,每一次都是跟着乌那格来的,我看着他给推进急诊室,无奈道:“我操,他这个体质也太不适合搞调查了,分分钟会给人阴到。”
赵大有抱着胳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听说癫痫这种毛病病因很复杂,大多都是遗传,又或者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受过颅外伤,之后只要受到剧烈刺激就很容易发作。看起来乌那格这个毛病是从小就有的,而且他自己还说不上诱因,可能是在他很小还不记事的时候看到过什么和血有关的刺激性画面,这个事情埋藏在他的潜意识里,所以只要看到就会发作。”
“不光是他,杨光也是一样的毛病。”我深吸口气,“怎么回事,这个鬼地方的人一个两个都有癫痫,而且都是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的人”
“海罐头。”赵大有忽然道,“癫痫患者在发病前,可能有部分会出现精神障碍,包括幻觉,烦躁,易怒这些,这些都和跃进号还有龙女号上的人最后的样子很像。”
我一愣:“你是说,海罐头会诱发癫痫?”
赵大有眉头紧皱:“乌那格很有可能是在船上出生的,而杨光则是从鬼船上活下来的人,如果说当年鬼船上的人都误食了海罐头,那肯定也包括他们俩。”
我倒吸口凉气:“这么说,那个安德瑞公司的女人,她的样子……会不会也是吃过海罐头的?”
赵大有脸色冷峻:“如果要给龙女号上的人下海罐头,这个人必定手上有海罐头的资源,这样他才能够提前把这种致幻性很强的东西放在鱼里如果真的是这样,乌那格没有说错,那个女人可能真的是个恶鬼,我们得想办法搞清楚龙女号上海罐头的源头到底是不是那家公司。”
我们在医院走廊上等了一会儿,十来分钟后护士出来说他已经基本没问题,再观察一会儿没事儿了就能走了,我和赵大有进了病房,发现乌那格这个死小孩居然还在自拍。
我上去就想给他一个暴栗,然而最终碍于他这个脆弱的脑袋还是没动手,说道:“你怎么回事,前两次也没看你发作成这个样子,难不成鱼血比人血的威力还要大?”
乌那格虚弱地摇摇头,虽然大体恢复正常,但是脸色很差:“不是鱼血威力大,而是这个血里有股很恶心的味道,之前寄到巴尔虎的那一包鱼血里头也有这个味道,我闻到就不行了”
我和赵大有都是一悚:“你闻的出来?”
“那个船上也有这个气味,冯大哥赵姐,你们真的要查一查。”乌那格撑起一点身子,我注意到他自拍的手机还是那部开始用来蒙我的老三星,没好气道:“这个不是个单纯的道具啊?”
乌那格意识到我在说什么,很快笑了一下:“我没什么事都骗你,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我用这个手机跟他联系,另外那部手机是我偷偷瞒着他给客人跳舞买的,我也是正常的年轻人,我也想打农药啊,冯大哥。”
我叹了口气:“你师父知道你住院不会担心吗?你给他在医院里报平安?”
“师父他这么神通,我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啊。”乌那格笑笑,“再说了,在外头显得可怜一点,回去师父才会多给我做奶酪干吃。”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说不出什么好话,原本还想叫他多躺一会儿的念头也没了,没好气道:“行了,歇歇赶紧起来,就你这个体质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肯定不行,马上我和你赵姐要去码头再调查一下那个安德瑞公司,你跟着一起。”
乌那格虽说十分不情愿,但最后也还是默默下了床,我们回到港口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在甲板上了。这个点正是正午后最暖和的时候,许多渔家都在船上休息,赵大有喝了口刚买的咖啡提神:“还是我俩去?”
“一起去吧。”我想到之前那一大盆莫名其妙的鱼血,觉得乌那格说的恐怕当真有点道理,真的有人盯上了他,赵大有也是收到包裹的人,他们两个单独行动都很难叫人放心,我叹了口气,“结果我还真是来当保镖的,还是打白工。”
我们三个找到两个正在船前头晒太阳抽烟的渔民,我和赵大有照例扮做学生,拉住其中一个酒糟鼻说了一下身份,递了两根万能黄金叶之后酒糟鼻很快笑逐颜开,我问道:“师傅,我们主要是来做这两年舟山海外渔业的课业调研的,我们刚刚在渔港看了一圈,看到前头有一艘叫安德瑞海洋渔业的船,您知道那个船的情况吗?”
酒糟鼻嘬了口烟:“那个船吧,每年这时候都来,在我们这儿修整补给一段时间也会走的,说是英国佬合资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