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这么一直忍着?”
以贺焱的火爆脾气实在难以理解:“为了这么点钱一直当冤大头你自己不觉得窝囊?”
“我当然说过!但是谁信呢?”
严俊瑞咬了咬牙:“已经来不及了,从小到大的那些事情已经决定好了我们俩的未来,我也说过几次不是我做的,但是对方非但不信还说严俊康摊上我这样的弟弟倒了八辈子霉,二虎子那次就是这样。”
“二虎子?”
“对,镇上一个混混,那段时间严俊康在外头赌得多,二虎子听到风声,见到我就说这个事儿,我忍无可忍说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不是我哥,结果他非但不信还挑衅,我一气之下把他打进了医院,后头又是严俊康怕事情闹大,事情被揭穿,带着钱来医院替我私了。”
“不是……你和你哥虽然长的一样,但毕竟不是一个人,而且都在镇里生活,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人发现吗?”
贺焱越听越来火,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估计早就把严俊康骨头拆了,他眉头紧皱道:“这些人都他妈是瞎子啊,两个大活人愣是分不出来?”
严俊瑞苦笑:“他们就跟我的父母一样,只会看到他们已经认定的事情,我的过去决定了我的未来,就算是我和严俊康有不一样,他们也看不出来,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甚至曾经想过要在严俊康上赌桌的时候去当场对峙,但是又怕严俊康以后真的不帮我还那些赌债了……那些可都是我的名字。”
“很多未来并不是看到了就可以避免,事实上,看到未来本身,甚至反而会把我们推向它。”
陆渊耳边响起小乔的声音,她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小乔不愿任何人知道他的能力。
就算是看不到未来,人都会被陈见左右,一旦能看到未来简直难以想象……
陆渊深吸一口气:“所以,这个事儿就一直这么耗着,一直到十四年前的那个春节,那时候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比如说,你终于忍不下去了?”
严俊瑞又问贺焱要了一根烟,他的脸色在摇曳的火光后显得晦涩不明,半晌,严俊瑞吐出口中的烟,像是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也希望我知道,那个春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事实就是,没有……我没有想要摊牌,因为过年时候我的生意还不错,我老婆也不怎么和我吵了,我没打算做任何事情,但是,就睡了一觉,一切就变了。”
这么一说,陆渊和贺焱脸上神色都变了:“就是说,你所说的线索和大年三十那天发生的事情毫无关系?”
严俊瑞崩溃道:“我通过了测谎啊,警官,大年三十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家里酿的那个酒那么厉害,里头又给人下了安眠药,我确实就是在家里睡了一觉,一切就发生了……我也很痛苦啊,我和家里人关系没有差到那个地步,你们以为我就希望看到他们死在我面前吗?”
“……”
一时间,二楼陷入了一片死寂,而贺焱抱着胳膊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这么说,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是想表达,虽然你大哥死了,你还是觉得他是有问题的?”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因为好赌成性,问家里要钱不成就杀了他们,但是……真正好赌的不是我啊!严俊康赌得比我还厉害,就算是有人要为了钱杀人,那也肯定是他,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也会死。”
这么看起来,严俊康的死确实是个问题。
陆渊拿过案卷翻了翻,在过去的口供里,严俊瑞虽然没有明确地指出他大哥有嫌疑,但却也一直强调,那天晚上在饭桌上,不止他一个只喝了一杯酒……
忽然间,陆渊的表情一滞。
“等下……那天晚上你和严俊康因为第二天有工作喝得都不多吧,那为什么你会醉得这么厉害?”
就像是隐约抓到了什么,陆渊问:“你说从小到大家里的坏事其实都是你哥做的,那是不是也代表,他的不良嗜好可能比外界想的要严重,比如说酒瘾?”
严俊瑞愣了一下:“严俊康确实喜欢喝家里的自酿酒……小时候他经常偷喝,然后说是我喝的,但是那个酒其实我喝一点就会晕,后头他发现这个事儿会被拆穿,偷喝之后就不再说是我了,而是直接往里头掺水。”
“也就是说,他从小时候就可以喝高纯度的自酿酒,然后没有任何醉意地撒谎?”
贺焱意识到不对:“而且,他还知道你其实是无法喝酒的,从小就知道。”
看着严俊瑞呆在那里,陆渊和贺焱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有了一样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