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静默片刻:“这我当然明白。”
“我们这边的监控和行车记录仪显示,吴赟在凌晨时分开车离开, 并在半个小时前带了个人回那栋房子。那个被他带回来的人横躺在车后座, 看不清脸。但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认定,那个人就是今天凌晨失踪的吴浅浅,她大概率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她是邵垠和吴赟用来要挟我们的人质。”
那一瞬间,叶舒唯清清楚楚地听到周煜的呼吸凝固了一瞬。
她能感觉到他在通讯器那头瞬间涌起的滔天愤怒与抓狂,但在所有人的面前,他还是勉力克制住了没有当场发作。
因为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吴浅浅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距离抵达吴赟那儿还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再度确认了一遍围剿计划是否存在什么漏洞:由叶舒唯和言锡带人从屋顶进入那间屋子, 破窗而入缉拿吴赟。周煜的小队则从正门进入,疏散那栋楼里的其他居民后, 配合他们解救吴浅浅。
“吴赟显然是邵垠的一颗弃子。”等他们说完全部计划,邵允才缓缓开了口,“我相信,邵垠绝不会派自己手下的人来支援这颗已经暴露在我们视野里的废棋。”
“那不是好事么?”言锡耸了耸肩,“对我们而言,擒拿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吴赟,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叶舒唯其实也想到了邵允提出的这一层用意,她拍了拍言锡的肩膀:“所以,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吗?你和郁瑞昨晚分析过,觉得这很像是个圈套。”
邵垠就差直接把吴赟打包好拱手送给他们了,哪怕他明明知道吴赟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甚至手里一定掌握着不少他的犯罪证据,他好像也并不紧张害怕。
郁瑞问:“会不会是因为,吴赟已经把被死者藏起来的关键性罪证找到并交给他了?所以他们都破罐子破摔了?”
“不可能。”叶舒唯斩钉截铁地说,“如果那个定时炸弹已经找到了,我们今天早上发现的应该就是吴赟的尸体了。”
“以邵垠此人狡诈又狠毒的心性,他之所以还会留着吴赟,无非就是因为他还需要利用吴赟替自己找到那个被藏起来的关键性罪证。若是已经找到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容忍知道那么多事的吴赟继续活着,而不把他灭口?”
听到这里,言锡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吴赟他等会儿可能会死!”
邵允阖了阖眼眸:“嗯,我想,邵垠今天是一定要让吴赟死在我们面前的。”
而且,邵垠不仅要吴赟死,可能还想要拉着吴浅浅以及更多人一起陪葬。
后半句话,邵允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
另一头的周煜这时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座椅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邵垠和吴赟要是敢伤到浅浅一根手指,我一定让他们……”
“我想改变围剿计划。”叶舒唯看着郁瑞电脑上显示的区块地图,忽然冷不丁打断了周煜的话,“我和言锡不走上面了,我们和你们一起,务必先要将那片住宅区全部清空,确保没有任何无辜的居民会在接下来的围剿行动中伤亡。”
“周煜,让你的狙击手和拆弹小组立刻就位。我合理怀疑,那栋屋子、不,那整栋楼里可能都安置着数量不小的炸弹。”
上回邵垠在吴家大宅引起骚乱,因为他自己本人在场,所以可以亲自近身下毒保证达成自己想达到的目的。但今天他都没有露面,要是想确保吴赟身首异处,那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在吴赟身处的地方安置炸弹、进行远程遥控。
虽然她还不确定邵垠究竟有没有装炸弹,她也不知道他安置的炸弹究竟具有多大的威力。但仅凭上回那座工厂里安置的炸弹的爆破强度,她也绝对不能拿那么多人的生命来冒险。
邵垠或珀斯公爵想要的,只有最大程度的死亡与混乱。
那是他们最心爱的杯中酒。
周煜将指令吩咐下去后,又忍不住说:“可疏散那块区域的全部居民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很担心浅浅她撑不到我们去营救她的时候……”
“阿煜,我向你保证,直到我们出现在那间屋子里之前,浅浅的生命安全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邵允一字一句地说,“邵垠最享受的便是能让我感到及时的痛苦,吴浅浅是你的心爱之人,亦是我的挚友。他只会想让我们亲眼目睹她的死亡,而不会让她悄悄消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