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感,他们成不了。”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他慢慢说。

脊椎被轻轻碰了一下,颜开说:“二少爷,请不要把嫉妒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不是嫉妒,而是……”

话说到一半,聂睿庭转过头去,发现颜开已经折去了旅馆的方向,他只好冲着空气摊摊手。

──聂先生,你是文明人,不要跟一个没开化的鬼计较,那会降低你的智商的。

在心中这样说服着自己,聂睿庭亦步亦趋,跟随颜开走进旅馆。

旅馆有些年数了,虽然有重新装修过,但里面的装饰布局还是保持着以往的风格,正对着门的是大堂柜台,柜台附近摆放了一座需要手动上弦才能运转的落地钟,座钟另一边设有供客人饮茶聊天的休憩区,休憩区连着长廊,旁边是整片的落地窗,客人在品茶之余还能顺便眺望外面的风光,廊下坠了个小小的青铜风铃,偶尔微风吹过,发出叮铃叮铃的轻响。

老板夫妻两人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都姓白,老板娘负责客人的招待工作,老板则是一级料理师,还是天主教徒,在接人待物上非常温和有礼,除此之外,旅馆还有四五名伙计,由于客人不多,人手勉强够使唤,总而言之,白泉旅馆虽然很贵,但绝对物超所值──这是聂睿庭从旅客在网上写的旅游杂记里看到的消息。

老板娘是个个头不高,略微肥胖的中年女人,脸圆圆的,笑起来双下巴很明显地露出来,聂睿庭觉得她跟柜台两旁摆放的招财进宝的喜庆陶偶很相衬,这种人看面相就很适合接待工作,聂睿庭曾通过电话跟她聊过两次,她记得很清楚,热情地打过招呼后,把他的预约资料从电脑里调出来,不过看到他坐轮椅的状态后,她面露难色。

聂睿庭联络时半点没提到他腿脚不好的问题,所以老板娘安排的房间都在楼上,两层楼的旅馆也没有设置电梯,所以对他来说,行动应该很不方便。

“您一共订了三间房,由于我们一些地方在装修,所以我们安排了两间在楼上,一间在楼下,您看可以吗?”在发现了特殊情况后,她临时做了调换。

“没问题,我去楼上,楼上风景应该很不错吧?”

聂睿庭跃跃欲试地说,反正朋友来不来还是未知数,不如把最好的房间留给自己。

看到老板娘在听了这话后表情变得很尴尬,颜开哼了一声,聂睿庭智商并不低,但偏偏这种简单的人情世故他看不出来,顶了他后背一下,禁止他再多说话,然后对老板娘说:“我们的房间在楼下就好。”

脊背被顶得生疼,聂睿庭闭上嘴不言语了,老板娘看看他们,跟聂睿庭相比,颜开不管是服装还是发色都超乎常人,全身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本来还感觉这人有点可怕,现在看来有他在,交流方便多了,眼神在他们之间打着转,笑道:“那我就安排楼下了,其实这已经是山顶了,楼上楼下在看风景上没什么不同,而且楼下还可以直接从房间里出去,进出比较方便,去温泉也很近……”

啰啰嗦嗦的自我夸赞中,老板娘将入住手续都办好了,又将休息饮食等事宜具体说了一遍,把三个房间的钥匙都给了聂睿庭。

“您的朋友到了后,我会请他们直接去找您的。”她热情地说。

对,他们这次一共是六人行,希望其他人不要跟阿谦一样中途爽约了。

聂睿庭道了谢,又顺便问了有关王子的事,虽然他对是否有人注意到王子的行踪不抱太大期待,不过还是报了寻找走失宠物的酬劳。

听完聂睿庭的讲述,老板娘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大概是觉得这么帅的小伙子是残疾,实在是太可惜了,她更误会聂睿庭口中的德牧是残疾人辅助犬,很热情地说:“这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些地方还很险陡,你们别自己找了,说不定会有危险,我让伙计们上山时留意一下,有消息马上联络您。”

聂睿庭道了谢,跟颜开一起拿着行李经过旅馆后方的长廊去客房,走廊上应景地摆放着造型各异的陶俑,他就这样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在廊下的风铃声跟木质地板吱呀声的交替中来到房间里。

客房很宽敞,整体布置带了古屋的陈旧气息,对习惯了现代化氛围的都市人来说,这是个难得的不同体验,卧室是榻榻米,墙角案台上摆着招福娃娃,娃娃脖子上还挂了一串坠着十字架的链子,看上去有点滑稽,聂睿庭想起大堂跟走廊上也放了类似的摆设,看来老板很喜欢这样的搭配。

他上前摆弄了一下十字架,发现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看来旅馆卫生不错,被褥也都已经铺好了,是配套的双人用床褥,和式浴衣整齐叠好放在枕旁,他偷偷扫了颜开一眼,心想难道他要跟这只鬼‘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