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开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他承认聂睿庭的演奏让他震惊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聂睿庭拉小提琴,家里诸如此类的乐器不少,但聂睿庭平时很少接触,他一直以为那是聂睿庭附庸风雅弄来当摆设用的,现在看来这位花花公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假使哪天聂氏破产了,他光凭这手技艺养活自己也绰绰有余。

“好久没碰它,手都生了,颜开开你觉得怎么样?”琴拉到一半,聂睿庭转过头,两眼亮晶晶地看他。

这么问就是求表扬的意思。

颜开太了解聂睿庭了,或者说相对于许多黑暗人性,聂睿庭的个性实在是简单得多,颜开不懂音乐,只觉得很好听,在这充满灵气的深山飞涧旁听上一曲无异于是种享受,但为了不让二少爷得意忘形,他弹了颗小石子进水里,水花溅到了聂睿庭的脸上,打得他叫起来,音符顿时变了调。

“继续努力,二少爷。”颜开故意说道。

兴致被打断,没多久聂睿庭就厌了,拉完一曲,将小提琴放回琴盒,心想下次他要带钢琴来,超大只的那种,让恶鬼尝尝搬重物的滋味。

王子还在水里扑腾着,聂睿庭调出照相机的摄像功能,将镜头对准王子开始拍摄,它却把头转开了,像是发现了什么,飞快地向前游去,没多久,聂睿庭就通过镜头看到它拽了个东西游回来,那东西像是很重,它几次都没咬住,只能又返回去重新拖。

水流浑浊,聂睿庭隐约看到那是块长长的东西,可能是暴雨中折断的树枝,忙叫道:“小死狗,不要乱叼东西,赶紧给我回来!”

他不叫还好,听到他的叫声,王子叼得更起劲,没多久就把东西拖到了他的眼前。

水波在流淌中上下浮动着,承载了同样漂浮着的物体,透过镜头看去,聂睿庭首先看到半浮在水面上的苍白脸庞,他吃了一惊,照相机脱手掉落,还好系绳挂在脖子上,否则刚买不久的高档相机就可以就此功成身退了。

失去了镜头的隔离,视线陡然变得清晰起来,聂睿庭怔怔地看过去,发现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到的的确是一具躯体,躯体的脸部有些浮肿,但表情很平静,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不过随水漂荡的发丝还有僵直的身躯,都表明这个人再无生命迹象了。

是不是搞错了,这次他没有见鬼,而是见到死尸了?

看着眼前应该称为尸首的物体,聂睿庭脑子里一片空白,仅有的一点理智也是自嘲,王子却不懂得他的心境,从水里窜上来,先抖落一身水花,又仰着头冲他不断摇尾巴,舌头微微伸出,像是在寻求表扬,可惜被主人无视了,聂睿庭怔怔地坐在水边的轮椅上,忘了该作何反应。

“出了什么事?”

颜开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聂睿庭的反常,迅速飘过来,当顺着聂睿庭的目光看到水中浮尸后,他的眉头挑了起来。

“您……已经进化到见尸体了?”

“自从认识了你颜开开,”几秒钟的寂静后,聂睿庭努力深呼吸,终于让自己完全冷静了下来,重新拿起相机拍照,“我对自己进化到能看到外星人都不觉得奇怪了。”

“所以您才要拍照留念吗?”

“这叫现场存证!为了保证被害人可以沉冤得雪,我们必须将尸体的所有状况都保留下来!”终于被颜开的粗神经打败了,聂睿庭冲他大吼。

没在意他的暴脾气,颜开反背双手看着尸体,随口道:“您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被害,而不是自杀,真厉害。”

“不是‘看出’,是‘认定’,正常死亡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呢?”

这话说得很无可奈何,不过我们聂二少的精神是异常强大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后,他以飞快的速度给尸体拍了照,又让颜开将尸体抬到河边地上,以免它被水流冲到下方去。

颜开没再多话,运用灵力将尸体平放好,王子也凑过去好奇地打量,又冲着尸体汪汪直叫,聂睿庭把它拉开,从各个角度对尸体拍了照,这里没有警方鉴证人员,他想他的这种做法多少会为日后的调查工作有所帮助吧。

难得看到聂睿庭这么认真的表情,颜开有点惊讶,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虽然聂睿庭经常被鬼吓晕,动不动就叫救命,不过他知道这个人并没有那么胆小,就像上次的钻石事件,他可以在危险的时候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这种反差颜开很喜欢,所以内心他很期待聂睿庭遇到各种离奇古怪的事件,这样自己就可以看到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了。

囧囧见鬼事件簿三 温泉旅馆杀人事件 16

“颜开开,这个人我们认识。”打断颜开的沉思,聂睿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