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听完“啧啧”了两声又道:“这么说来还多亏了安平侯夫人,我听沐老将军说,这次小江大夫支援西大街也是安平侯夫人在其中牵线搭桥,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哪知道京城里还有小江大夫这号人物,像小江大夫这种没背影没资历的外来大夫,能在京城扎稳脚跟当真不容易,这也算是小江大夫的造化了。”
两位大人都是人精,谈到这都有些感慨,这世道可怕的不是被主流圈子排挤在外,而是那些真正身怀宝藏的人才,如果没有慧眼识珠的伯乐,他们的下场可能比庸才还要惨。
孙大人话题一转说道:“说起安平侯夫人,你听说了没,她现在不是和安平侯闹着要和离吗?”
“这哪能不知道,京城世家贵族里现在都传遍了吧,”说到这里,张大人脸色有些古怪,“我听我夫人说,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和离,是安平侯夫人要把安平侯‘休掉’!”
“休掉?!”孙大人一激动差点从小板凳上歪倒下去,幸好被张大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张大人又说道:“我夫人的妹妹和安平侯的妹妹是手帕交,当时安平侯的妹妹就在场,说是那安平侯夫人和安平侯分居已久,这次一回府就把和离书放在了桌上,安平侯看到后勃然大怒,举起拐杖就要打人,还是那沐老将军的女儿空手拦下,众人苦劝两人,可安平侯夫人坚持要和离,安平侯不许还破口大骂要把她降为妾室,她便当场写下了‘休夫书’,硬是把那大病才愈的安平侯气得吐出了血。”
张大人讲得绘声绘色,旁边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一个来接骨的病患甚至从包里掏出了瓜子递了过来:“后来呢?”
张大人斜眼看了他一眼:“这里有你什么事?”
那人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大大咧咧一笑道:“嗐,同是天涯患病人,别那么小气,也让我们一起听听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闲闻轶事。”
其实说起来,张大人他们也看不上安平侯在婚姻大事上搞出的这些破事,当初迎娶两女就闹得那么难看,现在落得个这种结局,他们都等着看安平侯的笑话,现在有人主动问起,他们根本没有要帮安平侯遮丑的意思。
张大人嘴上说着“别瞎打听”,但旁边人要凑过来听,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
孙大人又继续说道:“我记得当初她嫁给安平侯时,很多人都说她是用尽手段才攀上了高枝,还说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安平侯休掉,没想到是反过来了。”
“可不是吗,那安平侯当初给沐老将军那么大一个难堪,现在也算是天道好轮回了。”张大人说着和孙大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藏着一些揶揄的笑意。
“论起来这也是家丑了,安平侯的妹妹怎么会往外说?”孙大人有些不解。
聊到这个,张大人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怪安平侯自己,安平侯本来就大病了一场,身体才稍有起色又受了这么一场气,便又垮了下去,府内勉强靠着沐老将军的女儿打理着家务,不知道他和沐老将军的女儿说了什么,两人也大吵了一架,沐老将军的女儿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安平侯府现在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上下一片混乱,一些世家公子就趁着这个时机找上了安平侯,说想迎娶他家这位二小姐。”
“他答应了?”
张大人点了点头。
孙大人又问:“定下了哪家的公子?”
“冯丞相的四公子。”
孙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理说冯丞相这样的门第配侯府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冯丞相又是当今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可谓是前途无量,若是能结成姻亲,对岑东阳那可是大有助益。
但如果在这门亲事后面加上新郎是冯丞相的四公子这个,那任谁听到都要摇头。
冯丞相家这位四公子,京城人人皆知那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他爹给他安排过各种各样的职务,但他没一件事能做得好,经常当差当到一半就跑出去和另一些纨绔子弟厮混,直到有一次因为他擅离职守差点酿成大祸,惹怒了龙颜,他爹才歇了给他出去干一番事业的心,他也彻底解脱,成日里就只会斗鸡走狗流连烟花柳巷。
这样一个人,任谁都看得出不是个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