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说什么——”他果然动怒了,多年来头一次以“你”来称呼她,严厉的语气令人生畏,眼底隐约的痛色又暴露了他本心里对她自鄙的疼惜,“你明知我——”
“你只说你是不是要娶她!”
她却再次打断了他,声音变得更大更尖,通红的双眼已经噙满泪光,失控的结果往往便是走向毁灭。
“你以为我是蠢的!看不出你已同卫弼做了交易?”
“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送我鮓脯、为我牵马……难道次次都是意外、都是你的无心之失?”
“若即若离的把戏很好玩么!看我日日夜夜被你逼得发疯很好玩么!”
“方献亭!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一发不可收拾。
上次在南渡船舱中对他宣泄的一幕好似彻底撞开了她心底的某道禁制,以至于此刻他甚至有些把控不住局面——这是台城帝宫,一道殿门外守着若干目达耳通的宫人,再走出几步便是觥筹交错的御园,文武百官都在那里,但凡听到一点动静都会立刻令他们万劫不复。
“疏妍,你听我说——”
他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名就那样脱口而出,她盼了那么那么久、最终却因一阵持续的耳鸣而错失了;她剧烈地挣扎、像是拼命想要甩脱他的手,身经百战的武将怎会制不住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偏偏因唯恐她伤着自己而不得已退让了——她立刻作怪逞凶,一边哭得满面是泪一边莫名其妙摸到了他腰间的佩剑,五辅之首不卸刀兵的特权此刻竟成了她的便利,他眼睁睁看着她“唰”的一声将锋锐的利剑从自己的鞘中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