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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一身满 桃籽儿 1014 字 10个月前

夕秀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候着, 不一会儿又瞧见朝华手捧一沓奏疏走进了内殿, 她悄悄对她摇头、心说今日太后可没心思看这些,偏对方神情为难还是斗胆近前,躬身在宋疏妍左右唤了一声:“太后……”

宋疏妍犹自出神、空洞的目光有些飘忽,朝华抿了抿嘴、继续硬着头皮道:“这是中书省方才送来的奏疏, 说是君侯特意叮嘱过, 要请太后尽快垂阅……”

……“君侯”。

这两字像有什么机巧、每每出现都要显出几分不同, 只是过去总令她心存希望、如今却只让她听后脸色更沉,当时仅漠漠说了两个字:“退下。”

……就是不看的意思了。

朝华眼皮一阵跳、手心当即出了一层汗, 虽知自己触了太后的霉头, 思及片刻前中书省官员的殷殷叮嘱却还是不得已又开了口,说:“他们催得紧,奴婢恐误了朝廷军政大事……还请太后恕罪。”

军政……

宋疏妍眼睫微颤了颤, 略微涣散的神思随之一凝,或许幽州战事又有变化, 或许陇右一带又起兵戈——她真是轻贱的人, 明明已那般憎恨如今被困宫闱的处境,事情一来却仍忍不住挂虑忧心;朝华最懂得看眼色,一见太后神色松动便连忙欠身将手中最顶上那一份奏疏递过去,宋疏妍微微麻痹的手感到一阵沉重, 仿佛那不是一叠轻飘飘的纸而是什么百斤重的石头瓦砾。

“窃臣鸿久守广府驱驰六载,先帝崩时未尝蒙召奔丧, 今……”

冗长的文书曲曲折折,粗翻去竟见有十数页之多,却并非是什么江北来的军报,而是岭南节度使施鸿呈送的奏表。

开篇花了大力气悼念先帝问候幼主、继而大大赞颂了一番太后垂帘的巾帼气魄,此后数页铺陈无数、又是在讲近年在广府多次与南方部族交战的辛酸艰难,最后笔锋一转切入正题,称深知天下久战朝廷疲敝、难供几方重镇军费所需,恳请太后与陛下准许各方节度自筹粮饷为国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