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她僵硬地摇着头、僵硬的口舌已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身边的天子却笑得越发猖獗,他轻轻向远处招一招手、那些士兵便将火把丢出了手,凶残的火苗立刻向上攀爬舔舐、那曾容她与他短暂栖身的春山幻景渐渐便被见风就涨的烈火吞噬——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熹的笑声是那么尖刻又扭曲,他的脸被地狱般的火光映照着,鬼魅似的凄厉可怖。
“你想见他?——做梦!”
“朕不会赐他入土为安的体面!也不会让他死后享半分供奉!”
“那就是你们当初厮混偷丨情的地方对么?”
“朕要烧了它——烧得干干净净——”
“你再也别妄想能从这世上找到任何一点有关他的痕迹怀缅凭吊——”
“朕要把他们都毁了——”
“都毁了——”
……那座遥远的春山啊。
“楼高莫近危阑倚,行人更在春山外”……他曾在纸上写过,中间她最喜欢的那句“平芜尽处是春山”偏偏被摘掉了,这么多年过去……她才终于知道他是对的。
她的春山被一把火烧掉了,狰狞的火光像要将阴沉的天幕烧出一个大洞,季月的风明明应当变得很暖了、可那时却竟那么萧煞冰冷——她什么都想不了,只知道有人说他就在那里,她应当要去救他的,她要把他带出来、带他一起……回家去……
家……?
那又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