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茶气腾升着,薄薄的水汽好像遮住了她的面庞,叫人看不清楚神色。
“这如何能呢,显得哀家倒像是意欲拆散你们的恶人了。”江微澜笑说。
宽大的袖袍中,沈京辞的手缓缓成拳,闷声应道:“是,多谢娘娘体恤。”
一盏新倒好的茶水被那只素手推到眼前,这点热意驱散了他身上久久不散的寒气。
“安裕蛰藐视皇权,不敬圣上,如今又鱼肉百姓,侵占田亩,陛下对他过于纵容,”江微澜将一沓宗卷递到两人眼前,“可哀家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依照《北辰律法》,安裕蛰鱼肉百姓,贪污朝堂赈灾钱款,理应在朝堂之上判决处死,而安裕蛰此人许也早就料到了有今日这一番,先前也曾救陛下于危难之中,算得将功抵过,倘若娘娘如今要将他处死,陛下那边难以交代,如今便可暂时全族流放岭南险地,”沈京辞不疾不徐的道,“而不敬圣上,藐视皇权的罪名却是死罪,无法赦免。”
先帝最厌恶官员,大臣之间贪污腐败,《北辰律法》更是严惩贪污罪臣。
“贪官如黄河之沙,清官如凤毛麟角,安裕蛰如今,可算是自毁前程。”裴寂凉道。
江微澜将面前的册子翻上了一页,道:“他食北辰厚禄,又盗北辰仓储,即便是先帝大赦天下,也未曾有过赦免贪官污吏的先例。”
南宁有墨吏,虽贪污腐败,但在朝政上颇多见解,最受皇帝的赏识,也只在脸上烙印了字,此事便草草了之。
北辰却从不准许墨吏执政,贪官唯有死罪,如安裕蛰这般,若只犯下了贪污的罪名,也是死罪以免活罪难逃。
沈京辞随手翻了几页宗卷,突然出言道:“娘娘,这份宗卷是从哪里调来的,为何其上并未说明安裕蛰先前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