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辞垂眸,看着地上那个好似苍老许多的身影:“安大人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安裕蛰笑了笑,并未搭他的话:“臣临死谏言,太后一介女流之辈,见识短浅又误家误国,北辰向来没有女子干政的先例,还望陛下为家国考虑。”
朝堂上静默的诸位大臣手中的朝笏不禁低了些,抬眸看向那扇屏风。
屏风后层层纱幔里的身影端坐在那处,仿佛被指控的人不是她一般。
沈京辞冷声道:“安大人,将死罪臣无权谏言。”
“……望陛下听信忠臣谏言。”安裕蛰那双苍老的手微颤着,将头上那顶乌纱帽摘下。
这顶帽子他戴了多少年,安裕蛰也记不清了。
他原本也是当年那些有着凌云壮志,想要报效北辰,报效君王的大臣,可在高处坐久了,难免也会生了异心。
先帝鲜少听他的谏言,多少年里他都是壮志难酬,直到那日碰见年龄尚小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年龄虽小,关于他对政事的看法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两人的见解不谋而合。
太子殿下赏识他,而殿下不知晓的是,他在朝堂之上是被打压的那一个。
幸而太子殿下后来登基,念及两人先前旧情将他又提拔了上来,他这一生也算老年得了平步青云。
安裕蛰将那顶乌纱帽端端正正的放在面前,三拜面前年轻的帝王:“臣,安裕蛰,今日在此拜别陛下。”
殿门外的御林军等了许久,如今听着这话便要往里走,将人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