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孙儿回来了,郭老爷衣裳都来不及穿好,连忙把外衫披在肩上,鞋子都拖着,出了门便央求两位捕头:“快快!一起去吧!孙儿肯定想念我了!”
李捕头淡淡看了郭老爷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络腮胡捕头点点头,也热心起来:“那你与我同乘一马,骑马过去可快得多。”
说完,络腮胡的捕头好奇问李捕头:“你们大人可真够快的,他连夜就到了咱们县不说,还把郑氏也压过来了,你家大人真乃神了。”
郭老爷心思都在自己孙儿身上,听了这话也没注意,上了马就飞快的跟着两个捕头前去县衙。
等到了县衙门口,郭老爷看见好像后头还有马车正在外面等着,应该是真的把自己孙儿给送来了,便不疑有他,直接进了县衙,可在县衙里面等着他的,不止是林县令和顾大人等人,还有一直以来都对他饱含歉意的大奶奶娘家。
大奶奶娘家是枣县同样有些名头的萧家,能将家中宝贝似的呵护长大的嫡女嫁给大户郭家的唯一儿子,本就是天作良缘,门当户对,谁知道两家同时死了孩子,办丧事时,两家老人们还一块儿哭着悲痛欲绝,觉得郭老爷也是个可怜人,一切的一切都要怪罪魁祸首郑氏。
萧家今日来,也是不明所以,萧老爷跟其夫人到了县衙后,只知道原来凶手不是郑氏,而是另有其人,正不知道大人们叫自己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为了寻找真凶,萧家也很配合的留在堂上。
两家亲家见面,还寒暄了一会儿,没多时,便看见林县令和一个模样绝美的少年府台上了堂,两人后面跟着一连串的下人,只是每个下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瓷碗,还有人捧着一些长针,站在堂上。
萧家老夫人没见过这阵仗,一心也只惦记自己的外孙子,问林县令:“林大人,不是说,让我们来看看外孙子的?”
林县令微笑着说:“不急,看孙子之前,有一件要事必须做一下。”
郭老爷此刻太阳穴不停的突突跳动,总感觉不好,脸色也冷着,一言不发。
“哦?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大人请说。”萧家为了给女儿报仇,不抓着真凶也是感觉于心难安,萧老爷上前一步干脆表态,“只要大人能为我女抓住真凶,我萧家就是千金散尽也未尝不可啊!”
顾媻听着这话,总感觉过于夸张,他对这种深刻到有些不现实的父母子女之间的爱,没有同感,所以也就当夸张语法听听,他道:“现根据郭怀郭管家的供述,本官有理由怀疑当夜案发现场其实是郭公子提前回屋,结果发现郭老爷和自己的大奶奶在一张床上,于是悲愤委屈,为了降火,一口将屋内凉水一饮而尽,结果刚好喝了大奶奶想要毒死郭老爷的水,毒发身亡,郭老爷看自己爱子惨死,对下毒之人也就是大奶奶起了杀心,所以将人掐死,然后也灌了毒水,所以显示两人都有中毒迹象。”
此话刚落,先一步闹将起来的却不是被说是真凶的郭老爷,反而是大奶奶的娘家萧家老爷!
萧老爷夫妇目瞪口呆,随后坚决不信道:“怎么可能?!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家女儿最是恪守妇道!她人都死了!你居然这么说她!”
萧夫人更是痛哭大喊:“我女儿怎么可能如此?!大人你莫要污人清白!”
顾媻看这两夫妻吵得不行,倒是郭老爷完美隐身,虽然无奈,却又表示理解,这世道,就是这样,明明说了大奶奶不情愿,甚至想要杀了郭老爷,但家里人还是不能接受,觉得自己女儿连同自己的门楣都被污蔑了,被泼了脏水,自己头以后也抬不起来。
想来估计大奶奶也是因为知道娘家人的反应会是这样,所以才会根本不敢回家告状,只能一个人吞下苦果,还生下郭老爷的孩子,最后忍无可忍,想要同归于尽。
顾媻皱了皱眉,抬起惊堂木狠狠拍了三下,登时在场所有小吏便又大喊‘肃静’,气势如虹。
堂上也很快被吓得所有人噤声。
顾媻这才环视了一下四周,接着说:“所以,如今为了不让郭怀郭管家攀污主家,本官决定召集你们萧家一块儿做一次滴血认亲对照组。”
“对照组?什么?”
“大人在做什么啊?”
“要滴血认亲了!”
外面围观的百姓是越来越多,顾媻今天下午甚至特地把大门旁边的两个门都打开,就为了让更多人的看见这次实验。
“肃静,本官解释一下什么叫对照组,未免有人说既然是亲爷爷,那么也应当融血才对,那么现在本官请来孩子的亲外公,好叫大家看看隔了一辈是否溶血,诸位,萧老爷,本官如此施为绝非是为了让你们家蒙羞,但既然你的女儿有可能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该恨该千刀万剐的绝非是查明真相之人,而是凶手啊!这世上没有受欺负的人还要害怕人言可畏,帮真凶遮掩的事情!此事过后,谁敢说你们家半句不好,本官直接以妖言惑众罪逮捕归案,本官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