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既能让学政生出几分轻蔑的心思,又让人保持警惕。后面几天,我会再找一些官员过来下棋,不拘是谁,二叔你应该能获胜,连续几天,我都派人宣传你天才围棋手的称号,再找些人放话出去,说你是扬州第一棋手,这样,孙学政一定气得半死,届时见了面,我提出赌棋一盘,他绝不会拒绝,但因为早就心神大乱,发挥可能会失准。”
说道这里,顾媻就看面前两人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顾有些不好意思,他这种场外制造舆论压力的手段,有点儿下流了?小顾脸红。
谁知道慕容府丞却是对着他一拱手,说道:“下官是佩服之至!此乃上上之策,定保侯爷大胜!且那老孙定然会和侯爷进行赌棋。大人每一步都算到了,简直犹如战场所向披靡之将军,下官仅仅只是坐在这里,便好似看了一场大戏,酣畅淋漓。”
“慕容大人,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小顾大人揶揄。
慕容府丞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此话差矣,真心赞叹,怎能说是拍马屁?”
话音一落,就听谢二也再旁边附和:“就是!如此攻心上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套进去!”
慕容府丞淡笑,说:“侯爷这话才是马屁。”
顾时惜哈哈大笑,歪头看谢二。
谢尘很好脾气地也跟着笑,说:“我可不得好好拍拍你的马屁?如今吃住都在你府上,不给你伺候好,你不得赶我回家去?”
“那倒不至于,我是小辈,二叔你是长辈,长辈想来小辈这里住一辈子那都使得。”漂亮话小顾大人又是张口就来,全然不管听的人心中如何澎湃,是不是当了真。
此后几天,顾媻当真按照他的计划,找了不少爱棋的官员来给谢二当垫脚石。
谢二的双手也老早就被包扎起来,还做戏做得很全面,两人专门跑去厨房,装模作样的假装弄倒了热水,然后谢二大叫,又找来相熟的大夫,给谢二认认真真包扎了一遍。
下棋的时候,顾时惜秉承着一副对侯爷的尊重,决不让下人帮忙落子——他发现谢二这人有些古怪,假如让别人帮他落子,就心不在焉,不怎么认真,非得他坐在棋盘上不可。
于是,为了等到正式与学政大人见面赌棋的时候,也由顾时惜亲自帮忙落子,这些天顾媻可忙死了,忙着立一个心疼侯爷事必躬亲的晚辈形象。
在家里也在立人设,吃饭都由他亲自喂。
谢二这些天别提多享受了,只不过不大敢表现出来,装得冷静极了。
顾媻却心里暗暗想,他付出这么大,谢二若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就别怪他不念叔侄之情了!!
第128章 学政
为了融入众人,顾媻没少下功夫,还在出门前对谢二好好嘱咐了多句,一是让谢二不可以用手做任何事情,以免穿帮;二是下棋的时候,不要多说任何一个字,营造高深莫测的高人神秘感。
由于扬州的学政大人在扬州混了几十年,说不定对谢二很是了解,所以这些天他们找人在外面大肆宣传的天才围棋手的形象不一定能吓到对方,所以谢尘必须要在和那位孙学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震慑到对方,他们此去,打的就是心理战!
两人准备坐马车前去。
慕容丰留守在府台内,帮顾时惜处理公务。
车上,谢二撩开马车窗户上深蓝色的帘子,幽深入雨夜的眸子落在外面慕容丰的身上,回头后,问他的小亲戚,说:“你如今对他很信任啊。”
顾媻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笑着说:“慕容先生此人很是正派,他欣赏那种能够有能力破局之人,有没有功名倒是其次,所以我才能入他的眼。”
“顾时惜,你若是后年被评为上上,去了长安,想做什么官?”年轻痞气的侯爷此刻声音有些轻,他知道自己之前不管说了多少要随顾时惜一同入长安的话,这些都不一定能够成真,他如今是侯爷,轻易不能随便挪动位置,否则就凭他手里有兵这一项,就可能被人参奏一本有以谋反,到时候有口说不清……
从前混世魔王一般的谢二爷,如今不得不去思考很多现实的问题,他在想,怎么样才能跟着一同入长安呢?可真是难办,若是匈奴打到长安去就好了,他就有理由入了。
然而这么随意一想,又回头看了一眼扬州热闹的街道,看窗外游人如织、叫卖如云、望来商队车马接连如游鱼连绵,街口巷道间,孩童们爬上巨大的杨柳哈哈笑着放风筝,再远一些,是天边醉人的晚霞。
谢二忽而心有所感一般,目光缓缓挪到对面闭目养神的小亲戚身上,见其面粉如霞,肤若凝脂,身材窈窕纤弱可怜,觉着……那些匈奴还是莫要入长安才是,如此盛世繁华,才是顾时惜想要做官的世道,倘若到处战火连绵,小亲戚指不定躲哪儿避难去,才不会坐在这里,拉着他要去找人合作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