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和顾媻现代看见的长安大体一致,也是分为皇城和外城两部分,远处看过去,呈现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长方形里框着另一个长方形,规规矩矩,造型绝没有特立独行之所。
他们是从鸿门进入,由于鸿门直通达官贵人聚集地,所以此处的守卫极多,审查也极为严格,但态度分外的好。
顾媻老远就看见‘鸿门’二字挂在城头上,不知为何忽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某位周姓世子爷仿佛还给他写过一首诗,具体内容是什么他不记得了,但好像是说,假若有一天他来了长安,周世子一定会来鸿门欢迎他。
如今顾媻迎着艳阳往里看去,毛都没看见。
顾媻笑了笑,摇摇头,继续捧着刚才买的西瓜慢慢吃着,心里毫不意外,毕竟人家可是禹王之子,是大忙人,又门客三千,哪里还记得自己这么一个小小府台呢?
小顾大人总自称自己是小小府台,实际上他在扬州简直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他说的话,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就没有任何一个出现举步维艰的困境,所以心底其实对自己的五品没有太多概念。
可当他们这一列马车快要抵达鸿门大门口时,前面排队进去的马车都进去了,即将轮到他们的时候,忽然从旁边斜着插入一列队伍,俱是人高马大的身着黑色薄甲的年轻郎君,他们护送一辆马车进入长安,手持令牌,插队都插得毫无征兆,甚至为首的黑甲郎君只是瞄了一眼顾时惜这边马车上面挂着的穗子和用了几匹马,就知道坐在里面的人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因此连‘让一让’都没有跟顾时惜他们说,而是强势占据了顾媻他们前面的空位,对着守卫们低声分府了一句‘让开’,那些守门人一看令牌,当即全部放行,别提多快了。
随着那一堆人飞快领着马车进城去,留下一路扬起的尘土全部洒在顾媻他们这群人身上,顾媻连忙把卷开的马车帘子给放下遮了遮,咳嗽了几声,心里颇不是滋味。
不过也没什么,小顾导游深呼吸了一口,心想这可是皇城脚下,随便掉块儿牌匾下来都砸死十个皇亲国戚,自己这外省来的五品,估计连长安的八品都不如,哎,夹起尾巴算了。
这回总算是轮到顾时惜他们进城了。
顾媻很是谦虚亲自下了马车去把自己的扬州府台令递给守门的官兵看。
那为首的肩膀上绑着蓝色绑带的官兵仔细辨认了一下,点点头,但是对顾时惜没什么笑脸,只是寻常对身后的兄弟们说道:“奉旨进京,放行!”
小顾大人立马很上道地拱了拱手,顺便又塞给面前守门官员一个小荷包,然后才好奇一般,询问说:“这位大爷,下官有些好奇,方才进去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官爷不动声色把荷包放进自己的衣襟里,脸上带了笑,耐心都瞬间多了不少,很是温和地说:“哦,那是公主府的人,大人是外地来的,估计初次进京,很多事儿还不晓得,这么,你若是有认识的人,进去后他们也会和大人您说的,这长安京中,第一不能惹的,便是禹王殿下府内人,第二便是公主府的……”
“公主府?”顾媻还想再问。
官爷却摆了摆手,言尽于此,说:“你进去自己就晓得了,下一位!”
顾媻没办法,只能先上了马车,等跟着刘小姐的马车抵达寸土寸金地段,门口巨大两个石狮子,门房七八个,门口挤满了递拜帖想要求见刘阁老的宅邸门前,顾媻才惊觉这门面似乎比谢侯家也只小那么一点,这还是在长安!
顾媻在土包子进城一样看路边比扬州有过之无不及的繁华,旁人也一样正在看他,无数挤在刘府门口等待召见的文人、书生、外地官员俱是扭头看着顾媻的马车队伍一溜烟进了刘府的巷子里。
有人议论:“可是刘府小姐回来了?”
“欸?是小姐吗?怎么好像还有别人?”
“是不是顾大人来了长安?”
“哎呀!应当是顾大人!若是有缘一见,那真是三生有幸!”
“顾大人!顾大人!”
聚集在门前的文人、官员们顿时都挤去巷子口对着马车挥手,连带着路人一听见顾大人的名讳,也跟着围了过来,不多时这一片便水泄不通,哪怕不明所以的人也凑过来,到处问‘怎么了’,生怕凑不上这个热闹。
顾媻意外极了,探头出去,露出个友好的微笑,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据刘小姐说他在长安很出名,原来是真的。小顾心里蛮高兴的。
随着马车继续前行,抵达一出院子门口的时候,外面有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府管家携诸多府内下人等着拆卸马车上的物件,同时要引荐顾媻去前厅与刘阁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