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那瓶被用干净得红花油,整个身体像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躯干在盲目地往前走着。

她清晰记得,她的腿是如何好的,如何在那红花油和按摩的作用下,从开始皮肤腠理,蔓延到骨髓深处,从开始的有感觉到可以直立行走,明明都是那瓶药的作用,而现在,医生告诉她,那药不是她开的,是邓离给的。

指甲紧紧扣着瓶身,发出刺耳的玻璃剐蹭声,她站在窗户前,身体微微靠在冰冷石墙,像是没有力气地一般,从上往下滑,她无力地蹲在地上,回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原来,原来都是邓离替她治好的双腿。

再回到那个事后,她和邓离最后一次冲突。

她对她说了什么。

“你欺骗我,我也算计你,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是啊,两清了。”

那个时候,她也未从邓离平静的话语间听出什么端倪,也从未想过她一向吊儿郎当的她为何变得一本正经,也没有去捕捉她眼神无力的巨大的失落。

扯平了,什么扯平了?这能扯得平?

她紧握拳头,重重地捶着心口,额头因努力遏制情绪而血管暴起,皮肤上起了一层薄汗,顺着眼泪簌簌下落。

走廊里的人来来去去,也不会有人忽然来安慰一个正在伤心的小女孩,医院嘛,生老病死痛的多了,大家都有各自的悲痛要忙,自顾不暇,自然看见也就看见了,顶多说两句可怜,而后各自奔入自己要走的路。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宋迟穗一直安静着,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

宋迟秋敏锐地捕捉到了,妹妹眼眶是红的。

她就知道,宋迟穗个性强,在别人面前强忍着不流泪,实则已经哭过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