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说不定出在,她的家世确实太显赫了,以至于如今大约还是有人能认出她来。

她低头不语,霍平生像是发现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不想说就算了。”

沈卓君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不想说的,只是今日之前,我自己都快忘了。”

但是今日提起,就又想起来了,想起在宫中那锦衣玉食的日子,想起那天陛下就坐在她身边,问她——

“娇儿,你想过长大以后要做什么么?”

那天殿中颇暗,只点了四盏灯,她和陛下的影子长长地拖到了承重的圆柱上。

她以为她忘了,原来她都记得。

在那日之前,陛下在她眼中就是安静而清丽的姐姐,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会成为陛下的皇后,她自然也这样认为着。

然后,一切都变了。

一开是她很不习惯,午夜梦回,亦是哭着醒来,她意识到自己不再拥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比如身份、地位、封地,一直照顾她的嬷嬷不见了踪影,下人待她不如也从前那样精细,她想见陛下,因为陛下说过自己还能见她,但任凭她如何哭闹,陛下在宫中,她在自己小小的院子里,她并没有那么容易能见到陛下了。

她哭了好久,直到那一天,霍平生攀着围墙看见她,说:“你就是张奶奶说的沈卓君啊,你挺漂亮的,但为何那么怕生?”

沈卓君没好气道:“我不怕生,只是不想和你这种庶民相处。”

霍平生道:“树民是什么,哥哥叫我对着陛下的时候自称草民,是一个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