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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虽然对李姨娘的为人没那么清楚,但也知道自己是二房这边的丫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门儿清。

她用行礼的方式巧妙的躲过了李姨娘的手,垂着眉眼回答道:“我不小心在屋子里打了茶盏,笨手笨脚的还割伤了手,这不,怕主子们责罚,特意出了门儿躲着。”

李小娘看了她一眼,又用手拍了拍小桃的上臂,用了大劲儿想拉着她往屋里走,嘴上还说着:“走,我让弟妇给你拿点儿药膏子,别怕。”

小桃没了办法,只能特意在门口喊了一声:“不用,姨娘,我这点儿伤犯不着闹到主子们那儿去。”

屋里正闹别扭的两人听了,只能快速一左一右的坐了。

李姨娘拉着小桃的手,边“啧啧”着边招呼张氏:“弟妇,你快看看小桃这手,天可怜儿见的。”转了头才像刚发现景雄那样向他打了个招呼:“二叔也在呢。”

景雄拉拉着一张臭脸,随意抬了下头就当打过招呼了。

李姨娘见没人理她,只当没发生这回事儿似的继续道:“怎么了这是?可是二叔惹弟妇不开心了?”

景雄“嗖”的一下站起身,对着李姨娘纳闷儿地开口:“又有你什么事?我兄长的院子不够你上窜下跳的,又来管到我们院儿里来了是吧?”

李姨娘丧眉搭眼的瞪了景雄一眼,立刻自顾自的寻了椅子坐了。

张氏斜睨了她一眼,酸溜溜的说道:“还能怎么了,他要往姑娘那儿去,还不许我去。不如姨娘你说说,做姑娘的做到咱们家黛儿这份上的,能有几个?怕是当朝公主都不如吧。”

景雄“唰”的一下转身,脸色由铁青变得惨白。

张氏发现了他的异样,却还是放不下架子,只能继续端着那兴师问罪的样。

第14章

那边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景雄的景黛,等得恼了就吩咐安乐去走一趟。

安乐刚走到门边儿,就被王姑轻推了回来。“不用去了。”接着快步走到景黛案几前才继续说道:“二公子与张大娘子在房里突然吵起来,大房的李姨娘跟着劝架,动静都闹到主君那儿去了,此刻都在景家祠堂挨训呢。”

“没动手吧?”景黛蹙了蹙眉,“什么由头啊?为何还有李氏掺合。”她很是费解的问道。

“可说呢,我赶紧打听了一下,好像这事还和小姐您沾边儿呢。”

安乐狠狠一拍屁,股下的圆木凳,大声说道:“真是狗皮膏药。肯定是那姓李的对前几日被小姐赶走的事怀恨在心,暗中撺掇张氏和景老二惹事呢。”

景黛思考了一会儿忙起身,带着王姑就往景家祠堂那边去了。

刚走到祠堂外的青砖路,就听到里头吵吵闹闹的。

景黛仔细分辨了一下,是张氏与李姨娘的哭声,像是比赛似的,哭的一个比一个响,之后就是景卓怒骂李姨娘的喝声,再之后就是吴大娘子轻声劝景卓的吴侬软语。

张氏在哀嚎中抽空埋怨了一嘴:“谁知道你们姑娘是个什么来路?李姨娘前几日和我说,她自打进门就没听说过景家有个待嫁的姑娘,呜呜呜,景老二,你若是骗我,你全家不得好死。”

伴着乱七八糟的吵闹,景黛赶忙往里踏了一步。刚入了门,就见到李姨娘正跪在地砖儿上控诉她:“可不是我多嘴,前几日,镇国公府的马车突然到了咱们院儿,妾怕她是来给明郎搅乱的,赶忙打听了一下。可谁成想?宋家那纨绔最后竟进了咱们姑娘的院儿里。咱们姑娘才从蜀地过来,可能是不懂这汴京的风气,私会外男的名声多难听啊?妾好心去劝她,竟被她当着众下人的面赶了出去,明郎不管我,主君您可得给妾评评理。”

坐在众多牌位下首的景老头,看看景卓又看看景雄,气得手里的拐棍握得越来越紧。甫一见到景黛现身,忙拿起手里的拐棍儿狠狠抽了下景雄的背,“眼睛光是用来出气儿的吗?还不快给你妹妹拿个凳子去。”

李姨娘假哭了半天,见景老头宠“女儿”这架势赶忙住了嘴。

景雄迅速回头,看到景黛的那一刹那不知怎的有些没来由的羞愧。他就近拿了条板凳搁到老头子身边,又被老头子狠狠抽了一棍在手上:“去,去主院里拿个交背椅子来。身子骨懒巴巴的,不知那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李姨娘抬起头看了一眼自打入了门第一次处于下风的张氏,这才反应过来景家的逆鳞到底在哪里。脑子里过的那些个话恐怕是再不能出口了,只能偷偷往里挪了挪,给张氏这傻冒让出了“主战场”。

等景雄去拿椅子的时间里,景老头也从他自己身下的椅子上站起身。诺大的祠堂没人说话,只有张氏的小声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