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让我们见见燕王吧,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中, 有的什么也不知,有的也是参与其中的。可知与不知重要么?这些人都是花着民脂民膏活到今日的。那笔贪渎的银两本是底层农户的血汗,如今变成了叛军的粮饷与兵刃,变成了他们身上的绫罗绸缎,没有换来贫苦百姓的安乐,更没有换来百姓身上的御寒的衣袍。
这是天子之过,亦是他们这些蠹虫洗不干净的罪孽。
世上之事,并非只有黑白两色。
萧灼从小便知自己注定不会是干净之人,有些恶事,她必须做,因为只有先入地狱,方能普度众生。
她该有慈悲,却不是用在这些人身上。
“如此干干净净的也好。”萧灼的掌心贴着崔泠的手背,望着她白净的掌心,若有所思地说着。
要做大事的人,岂能一直如此干干净净?崔泠心弦微颤,为萧灼的话感动着。她的手指微蹭萧灼的掌心,沾染了萧灼掌中的血色。明明是萧灼握着她的手,崔泠却知她已经牢牢握住了这把大雍最锐利的刀。
她不惧染血,也不惧骂名。
“萧灼。”
黛黛与银翠皆是一惊,没想到郡主会突然直呼其名。
崔泠轻笑:“黑也好,白也罢,都交由后世评说。今生,你我只须问心无愧便好。”她们有她们必须走的道,千秋史笔,自有评说,现下何必庸人自扰,平添烦恼,
“弦清,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萧灼感慨而言。
这话落在黛黛与银翠耳中是一层意思,落在崔泠耳中却多了一层意思——这不仅仅是心悦之人的炽热剖白,更是同道之人的深切认同。
崔泠惊觉自己又陷下了一分,连忙打住思绪,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之事:“如今粮草之急已解,如何顺利运往姑姑那里,萧姐姐可想好了?”
好一只小狐狸!
萧灼暗忖弦清真是狡猾,想诓她打情骂俏,却还是让她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