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叹了口气:“你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不拦着你。”

张嫣这才转过头来,目光灼灼望着他道:“但有一件事非您不可!”

“哦?何事?”

“将来大人和夫人正式起事,声讨司马家的檄文,必须得出自您的手。”

所谓檄文,是用于征召晓谕或声讨及揭发罪行等的文书,具有超强的战斗性和号召力,当由身份地位越高越有影响力的人撰写,影响力就越大。

“难为嫣儿能看得起祖父,人人都说祖父性子温吞,意见从不和皇帝相左,都说我不过是皇帝的一只学舌鹦鹉,这样的人,怎能写得出令人信服的檄文?”

“祖父何必妄自菲薄,并非所有看似大义凛然冒死上谏的都是义胆忠肝的良臣,也并非所有附庸者皆是奸臣或无能之辈,祖父从未言语过激,却屡屡从昏君手下不知挽回了多少损失阻止了多少过错。”

张老笑了,一半欣慰一般自嘲,欣慰着孙女能懂自己,而自嘲的是,隐忍这么多年,到头来不也是落了这么个结果。

当初一早就知道儿子出事是信王从中作梗,但以自己的能力对上皇帝根本就是螳臂当车,儿子忠义,他便听着儿子最后最后的遗言放弃追究前事,做了杀人凶手手下一条温顺的狗。

原以为新君勤政爱民,便想放下过往,没想到勤勉不过才两三年,就露出颓势。

当对上了功高盖主的勋国公,这天家父子二人又重启当年的手法,断绝粮草,无中生有栽赃陷害,致使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勋国公株连九族数百人殒命。

当时他就在想,如此隐忍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