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一声又一声细密重叠的呢喃,好像是在法场里念经一样。但是那些繁复碎语不断钻进陈邻的耳朵里,就像千百只蝉在嘶声力竭的尖叫,尖锐的指甲反复刮过墙壁,粉笔一遍又一遍摩擦过黑板——
那种声音听得人焦心头痛,几欲窒息。
陈邻抱住自己脑袋,艰难的喘息,一连串气泡从棉花娃娃头顶升起,又从囚牢缝隙间滚出去。那些声音太吵,折磨得她眼前视线也开始发晕,看什么都好像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
在意识沉浮间,陈邻感觉到了热。
极其诡异的,在海底深处,陈邻感觉到了热。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随着身体所能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烫人,即使陈邻现在头晕眼花,也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是幻觉。
周围的空气确实在变热!
囚牢围栏上暗红色的符文全部都亮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热度正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但热源并不是只有符文,甚至就连陈邻屁股底下的地板也是热的。
她被烫得不行,即使头痛得要命也强撑着爬上珠宝堆换了个位置,低头看见一些没有被珠宝盖住的裸/露上也有红色符文亮起。
不知道为什么,陈邻总觉得那些符文很眼熟,但是她又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些符文。狭小的囚笼越来越热,随着石柱外那只鲛人的逐渐逼近,温度越来越高,热得陈邻手脚发软,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她耳朵里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除去那些鲛人们不断念叨的碎碎低语,还有许多哀嚎和惨叫。就是惨叫的声音不太大,感觉像是隔着很远隐隐约约传过来的一样。
那些声音像一把没有上润滑油的锯子反复划拉陈邻的神经,她的头越来越痛,很快就坐不稳完全倒在了那堆被烧得滚烫的珠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