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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生,出身优渥,不被陈规旧制束缚,放浪形骸,极其纵欲。如同天真猫儿般,对世界充满好奇,爱惜一切练达文章。

他有着酸腐文人的天真,也有着氏族难以割舍的家族传承。

可他既没有做到摒弃世俗观念,桃李满天下,为天下文人尽点绵薄之力,也没有做到为家族的繁荣担起半分责任。

这点,他不如苏泰。

从他见苏泰的第一眼,他就看到那少年眼中有一抹不可磨灭的坚定的光……

海芦慢腾腾走着,走到天工门前。

浓夜逐渐褪去,城楼火光映照着他瘦弱形单影只的身影。

他咬破手指,脱下外袍,写下死谏的血书,一步步顺着台阶,登上天工门最高一处宫楼。

此时,天边露出红彤彤的一团,浓夜终究散去,曙光悄然来临。

今天该是个好天气。

不知他在城楼站了多久,直到阳光有些刺眼了,他才纵身跃下城楼。

落下的瞬间,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日入京面圣,见到的祁丹椹。

那日他行礼,抬眸看了一眼他,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那双眼睛……

漆黑如浓夜,却异常明亮的眼睛……

他少年时在汾河河畔醉酒捞月时,被苏泰所救,他醉眼朦胧间,看到他的眼睛。

浓黑如同黎明前最浓的黑暗,却十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