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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瑛凝视着幕布,看向祁丹椹道:“祁少卿,你那边如何?”

祁丹椹如实道:“户部钦差已经病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却一个劲儿念叨着钟鸿才是好官。至于他带来的粮草是怎么分配的,去了哪儿?他说不清楚,他底下那些官吏也不知道,至于他们给的账本,正常得像是造假的。龚州府仓剩下的那些粮食已发霉,下官怀疑那是昔年的陈粮,这还是府库里为数不多的粮草……至于医药,除了些常见的,能治病的几乎没有……”

有部下接话道:“少卿大人的意思是有人侵吞灾粮,蒙蔽暗害钦差,伪造账目。甚至以发霉生虫旧粮换朝廷新粮?”

祁丹椹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各地方官吏富商交付的粮草如何?”

宣瑛眸光沉沉盯着案台上烛火,微弱的火苗在他琥珀色眸中跳动:“这群狗东西如意算盘都打好了,只想拿出一些粮草将本王与六皇兄给打发了。诚意倒是挺足的,好歹凑出四百多石粮食、一百多斤药材。到底是窝在穷乡僻壤的土包子,这么点粮食给本王塞牙缝都不够,还想让本王出钱为他们擦屁股?昨日不同他们计较,不过是不熟悉两州情况,真当本王是财主家的傻儿子?”

祁丹椹沉声道:“可现下殿下不管怎么做,动的都是参天大树下的枝叶。这颗参天大树依然耸立在这片土地上,待到来年开春,就能长出新的枝叶,如此繁荣昌盛,生生不息。直到吸干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营养,每一缕阳光……”

宣瑛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动的都是些小碎催,无法动到几个大族的根系。

但若是不将这些枝丫砍掉,那这片土地就被他们吸干了。

他看向祁丹椹,丹凤眼里冒出狡黠的光:“祁少卿是龚州人,想必自是知道哪些是无足轻重的枝丫,哪些又是伤筋动骨的筋脉。本王没什么要求,就是想让他们吐出点东西出来,解解眼前燃眉之急。”

祁丹椹平静看着宣瑛,讽道:“殿下明明可以直接找下官麻烦,却偏偏想方设法找理由……”

宣瑛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可没有想方设法,这不就是头脑一热的事儿吗?祁少卿你可得好好干,好不容易挨过三个月,别没到开春就被赶出大理寺,届时可就怨不得本王。”

被喜欢的人赶走,想想都觉得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