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丫鬟道:“她怕是连寻死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说,这人啊,还是看命,你看看她,昔日京中顶级贵女,还是大琅第一才女呢,昔日满门荣耀,不论谁娶她,那都是高攀。还不是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连死都困难,你看看她那手,被她咬成什么样了,以为咬破了血管就能死,哪有这么简单,她连舌头都咬断了,都没死成……”
随着两人远去,白森森的月光下,一个玉雕似的小男孩悄悄溜进院子里。
他推开这扇紧闭的房门,冲着屋内喊了声:“娘。”
回答他的只有女人又像哭又像笑,期间夹杂着吞咽什么的声音。
女人每次喝完药后不再如往常那般疯癫,会镇定许多,脑子里偶尔能记起些许片段。
她看着眼前消瘦的儿子,模模糊糊仿佛知晓对方是谁,眼泪无声的滑落。
男孩抬起袖子给女人擦着眼泪,女人大张着嘴,露出半截断了的舌头,咿咿呀呀冲着他说着什么。
男孩似乎听懂了,她要他杀了她。
他眼里蓄满泪道:“父亲答应过我,过几日等你稳定了,就将你放出去。”
女人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砸落。
她清醒片刻,却很快逐渐失神。
她已经不清楚上一次清醒是什么时候了。
满是泪光的眸子里尽是茫然、不舍、决绝……
突然,她打破那瓷碗,拿起瓷片,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插进自己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潺潺往外冒。
碎瓷片并不锋利,没有割断她的咽喉,但她已经疼到极致,浑身抽搐着看向自己的儿子,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一句咿咿呀呀之言。
男孩捂着女人的脖子,血顺着指缝往出冒,温热粘稠。
他急红了眼,连哭都忘记了,惶恐凄厉喊道:“娘,来人,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