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一直想去欲壑魔渊吗?既已到了炼虚境,三日后,便随本尊同去吧。”
顾长州眸光沉沉,无声应下。
温明朗垂下眼眸,第一次从石桌前起身。他身量十分高大,却意外的消瘦,白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更显朴淡。缓慢地直起身时,甚至依稀可闻骨骼的错位声。
孟娴眉头微蹙,即便枯坐已久,也是大乘修者,近乎仙人般的存在,怎会如此脆弱。
回想往昔,他似乎从未释放过威压,气息完全内敛,如同凡人一般,即便风雨加身也不曾施法阻挡。
温明朗对自己实在过于苛待,几乎到了一种自伤自虐的地步,他一面拿着苍生玉不归还,一面又派遣弟子四处奔波关闭裂隙,白衣枯坐,终年自弈。
他太过矛盾,明明极致地追逐着力量,一心登仙,平素却半点灵力也不用,活得如同凡人一般。
那盘下了五百余年的棋,最终竟结束于一颗半黑半白的异色棋子,就如同他毁誉两参的人生一样,得胜或是毁灭,只在一念之间。只是不知,他究竟将选择放到了谁的手上。
下山的路上,孟娴困惑道:“你说,他到底把苍生玉藏哪了?”
顾长州猜测:“一力主导修真界克己禁欲数百年,又广派弟子奔走于裂隙处,师尊想来是不愿魔渊扩张,世界崩毁的。”
“既然苍生玉于成仙无用,他早该还回去了。数百年迟迟不还,除非是……还不了了。”
孟娴深觉有理,叹息道:“希望别是坏了。”或者至少不要坏的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