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用力擦拭自己被她触碰过的手腕,说:“再随意碰我,我会剁了你的手。”
也曾对她饱含警惕,想方设法地想要杀了她。
但从妖魔京观里逃出来,一路逃离仙人的搜寻后,她分明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
于是她觉得,自己在慢慢获得魔尊的信任。
可如今想来。
那些变化又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在逐渐靠近不动山,逐渐靠近那需要以她鲜血开启的秘阵?
在金色双月最刺眼的那一刻,南哀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双腿仍未生长完全,但有黑雾在他身侧凝聚,化为了他的腿。
禁邪锁深入血肉,他的脖颈又开始淌血,半透明的缚魔链缠在半透明的腿上,沉甸甸坠在地面。
南哀时说:“该走了。”
他伸手,冰冷手指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沉入水里。
那月光刺目耀眼,像是夏季的烈日,海水却冷得刺骨。
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失去了平静,漩涡无端暴起,拉扯着竹瑶坠入深海。她身体湿透了,在海水里胡乱扑腾。
后脖颈被人按住,往水里按压。她越沉越下,心跳得飞快,脑海中一片空白。
从登天桥上的树掉下来时,她尚可以灵机一动,电光石火中想出浮空妖术。
但溺海和坠空对她而言太过不同,前者带给她的恐惧比后者要多上无数倍。
深海像是玻璃棱镜,折射的光将她围绕。
高悬于空的金色双月沉于她的手边,触手可及。
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
窒息感再也无法抑制,她憋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