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过安静, 太过无趣。悬崖之下又哪有什么药草,分明只有滚烫熔岩与永不止息的烈焰。
没有什么可以在这里存活, 除了他自己。
他倒更情愿去不落峰的缚魔大阵,再被镇压个百余年。至少那里有时不时来抽取血肉的仙人,足以供他取乐玩弄。
魂魄浸泡在喷发的岩浆里, 被火焰生生炙烤锤炼。
痛楚、狂躁、无法释放的戾气,魂魄殷红得要滴下血来。
南哀时忽然想起, 他弄坏了她的佛珠。
在种种仙法中灰飞烟灭, 化为乌有。连碎末都没有剩下。
南哀时恼怒起来,也不知这怒意是对着谁。转念间他又想起,那一日窥见的景象。
与远古传说相同,大阵开启之后, 本该通往天外的道路并未打开。
他看到了一些人类。
而她不在其中。
那一抹浅淡的气息好像没入了一个遥远的、无法触及的地方。
——佛珠破碎, 抑或完好, 她还会在意吗?
求而不得的痛意如同浇在心头的岩浆, 他深陷崖底,情绪抵达了极端,于是近乎要生出恨来。
但他又忽地想到了什么。
不,不对。
那抹魂魄消失不见之前, 南哀时分明看到了她面上的惊愕与不安, 也感觉到了她骤然变得不同的情绪。
或许……或许她那时并不想离开。或许她也在意。
究竟是什么带走了她?她现在还好么?
周围太过安静, 好像只有他的灵魂在对自己说着话, 时而愤怒,时而绝望。
严密包裹灵魂的痛楚让他不得安眠,迫使他清醒地感知一切。
在某一个瞬间,好像有一缕很轻很轻的微风,掠过了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