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还在家里,柳郎中的诊金还没有给,只是每日靠他交过去的工钱在抵药费。肖勉知道柳郎中已经少算了他许多银钱,但他确实拿不出多的钱,也就只能将好意记在心里。

简家的事也一样。

自家哥哥带人去闹事,他是后来才知道的。娘病了需要钱,而大哥又确实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简家的欠条,他便只能闷声不吭,只劝大哥将酒楼的花瓶碗碟送还。

娘亲病了这么久,大哥都不曾问过一句,给娘说的来码头上工也只来了一天,天天都不见人影,只晚上待在家里一会,吃了饭便倒头就睡。

小姐却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家中有病人。

“咔嚓——”

雪白电光划亮天幕,刹那间,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砸在还在抢卸货物的苦力、监工和船工们身上。肖勉抹去脸上雨水,快步甩上肩头一个木箱,喊道,“再给我一个!”

那筒药汤的暖意,慢慢泛了上来。

卸完货物,罩好油布,船工们收着船帆,苦力们搓搓手臂,挤在码头仓库屋檐下躲雨。没了事做,之前的议论便又响了起来,有人戳了戳肖勉,问道,“来的就是你哥哥说的那个没心肝的东家?小姑娘瞧着娇娇弱弱的,怎么做这种事!”

肖勉沉默了一阵,被又搡了几下,才道,“她一家都是好人,是我们不对。”

一片哗然。

“嘿,你怎么还向着扒皮鬼说话?你哥哥都说了,她家欠了你们一个月工钱没发,还嚣张得不行,要钱不要命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