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了这么多年社会,第一次遇到口气这么凶悍的小姑娘。

眼底带着匪气,比他还像混道的。

竟有点胆颤。

很快,时卿走了。

“达哥,还拆不拆?”

他的手下过来问话,他们今天这单,只要把这小院子摆平了,就可另外拿到20万。

面对20万的诱惑,李达立刻把警告抛之脑后。

“拆。”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而已,怕什么?

“好嘞,兄弟们,动手干,今天可赚一大票。”

底下一窝蜂就干了起来。

镇卫生医院,时卿到时,瑞姨已经醒了。

老远就能听到她在闹在叫: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我必须马上回去。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我要回去……你们快放我走……”

嘶声力竭。

悲从中来。

那发颤的嗓音,可令闻者落泪。

跑到病房门口,时卿从未见过瑞姨如此愤怒激动过。

医护人员在阻止,“你现在这个状况,不能离院……家属呢……家属呢……”

“我在。”

时卿冷静地快步走进去。

满脸悲哀的瑞姨在看到她时,就像小孩子一般立刻失声痛哭起来。

“卿卿,快,我们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你不知道,那偏房里……那偏里有你妈妈的骨灰。必须把你妈妈的骨灰搬出来……我把它锁在牌位下面的矮柜里了。

“他们拆房的时候,没把偏房里的杂物搬出来,要是把你妈妈的骨灰给撒了,那可怎么得了啊?”

真的,从小到大,时卿从未见瑞姨如此伤心欲绝过。

那老泪纵横的脸庞上,深深的褶皱里藏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悲伤和哀痛。

时卿的心脏就像被撕裂了一般,跟着一阵一阵发紧。

西偏房内的确立着母亲的牌位,可她从来不知道母亲的骨灰也在。

这么多年了,她曾一次又一次问过瑞姨:

“姨,我妈的骨灰葬在哪里?”

瑞姨只说:“水葬了……”

她从不曾想过母亲就在西偏房里锁着。

“您别急,瑞姨,我这就去办。您在这里安心躺着。护士,麻烦您帮我看着点我瑞姨……”

没有再多待,时卿跑着出了病房,狂奔着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