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里嵌入八块很小的碎玻璃,挑出来的时候,陆溪言根本没有勇气看。
冰凉的柔夷被少年的另一只手攥着,唇瓣失了血色,他侧眸,即使没有使用麻醉,他也面不改色,一声不吭地看着下颚绷紧的小姑娘。
凉风加上疼痛,醉意早就消散了不少。
眼底一片清醒,偏执肆虐。
在女孩儿看过来的时候,他却满眼迷离乖巧。
唇瓣发白,陆溪言紧绷着小脸,冷硬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疼么?”
咧开嘴笑了笑,少年傻乎乎地摇头。
醉得还很厉害……
陆溪言轻叹一口气,妥协一般地蹲在少年面前。
纱布缠绕在掌心,家庭医生小声关上门。
碎发垂落,棱角分明的少年总有种不合时宜的软绵。
陆溪言轻轻将他的手放到膝盖上,出声: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没有得到回应,抬眸直直撞进少年深邃柔软的瞳孔中。
陆溪言顿了一下,服药的作用翻涌上来,她打了一个哈欠:
“我送你去休息。”
安置在床上,她茫然地坐在床边,替少年掖了掖被角。
无名的压抑堵在心口,她吐出一口浊气,即将抽离的手突然被少年攥紧。
“言言,哥哥找到你父母的骨灰了。”
他掀了掀眼皮,嗓音微醺:
“找到了,哥哥马上让他们入土为安,你别和哥哥生气了,好不好?”
还是醉得糊涂了。
陆溪言微微无奈,少年没有清醒时的冷淡戾气,柔软乖巧得仿佛任人摆布。
“言言……”
“言言……”
复读机一般,他只会说这两个字。
陆溪言少有的耐心,坐在床边听着少年呓语一般的言语。
“喻江白,如果你没有重生,就好了。”
她垂眸,青葱白玉的指尖拂过少年精致的眉眼,错过了少年一闪而过的僵硬,她无力扯了扯嘴角:
“如果你没有重生,我会告诉自己,你不是你,你没有伤害过我,你对我很好,你,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