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俐接过缂丝绘着花卉鸟虫的衣裳,盈盈一笑。明媚阳光落在她粉嫩的面颊上,混着她明媚的笑容,直直击在了男子冷漠微凉的眼底。
“那……就祝我们合作无间。”
阳光洒在木质地板上,一尘不染的地板在阳光照射下锃亮地晃人眼。男子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踱步至门口,放下了门帘。
肖将军府。
书房。
肖骁掩上书房门,点起桌案上鎏金兽首三脚香炉里祛湿香料。
南奕手背抵住唇,低低咳了两声。
肖骁抱歉笑笑:“小公爷,蓼城临近芜泽,若是不点这祛湿香料,到了秋冬难免会大病一场。”
南奕垂眸:“无妨,”他从袖中掏出圣旨,推在肖骁眼前,“我就不念了,你自己看吧。”
肖骁略略扫了一眼那圣旨:“要打仗了?陛下命你带领蓼城七成守军攻打芜疆。”他端起象牙白瓷杯,抿了一口白水:“只是……虎符呢?”
他慢慢收起那圣旨,缓缓开口:“南奕,虎符。”
南奕低头,从腰封中取出那一半虎符,随随意意地放在了手边:“你的呢?”
肖骁从袖中掏出另半块虎符,放在了桌案上。
他将两块虎符合在一块儿,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南奕,陛下怎么突然下令……出兵芜疆了?”
“陛下先前不还是犹犹豫豫么?怎么突然就……”肖骁面色有些古怪,他放下手中象牙白小瓷杯,猜测道:“该不会还是为了郡主罢?”
南奕挑眉,淡淡笑了,他抓起虎符,塞入腰封中,长长睫毛垂下,遮住含笑瑞凤眼。
肖骁自知失言:“抱歉,我僭越了。”
南奕抬头,指节轻叩桌面。
声音清悦。
“没事,”他眼神语气都淡淡的,“不过肖骁,你错了,若是陛下那么重情重义,他也爬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他唇角微微勾起:“你看当下帝后如何恩爱?但你是否知道那时的楚王殿下差点要了王丞相的命?”
屋子里寂静得能听见庭院内潺潺流水声。
南奕看向窗外,阳光照耀在油亮的树叶上,闪闪发光。
他轻叹一声:“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在权力面前,都会选择权力。”
肖骁抱着小茶杯,笑嘻嘻地望着他:“那……你呢?”
南奕微微一怔,旋即笑了:“你猜?”
肖骁懒洋洋地用胳膊支着脑袋:“我可猜不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南奕那双含笑温和的眸子,不情不愿地承认道:“看不透你。”
“看起来无欲无求,但你背地里干的那些肮脏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但凭借你的智慧……”肖骁粗糙的布满着老茧的指尖一勾一挑,剩下的半块虎符稳稳落入袖中,“凭借你的智慧,你得到的恐怕……不会仅仅是你现有的罢?”
南奕偏了偏脑袋,将那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泼在桌案边的花盆中。他指尖用力捏住那象牙白瓷杯,有些泛白:“哦?你很了解我?”
肖骁呵呵笑了。
“下官看人……还是挺准的。”
他指了指南奕:“比如小公爷你,再比如……郡主,太子,乃至当今圣上。”
“这就是你百战百胜的原因?”南奕伸手勾过茶壶:“知己知彼?”他瑞凤眼底是隐藏得很好的好奇,语气却有些挖苦:“你为什么不去给别人算命?成日里神神叨叨的……”他扬起下巴,远远示意了一下放在书架上的八卦图,“那个东西,你常用么?”
肖骁瞄了一眼架子上的八卦图,“唔”了一声:“不过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罢了。”他叹气:“蓼城守城士兵……迷信。”
南奕轻笑:“还有肖将军搞不定的事儿么?”
“肖将军从士卒到现在位及蓼城守将用了不到十年时间,靠的该不会就是这装神弄鬼的手段罢?”
肖骁神色严肃:“小公爷说笑了,下官这十年来吃的苦……小公爷可不都看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