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诧异地挑了挑眉,沂俐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眸子里抑制不住乱窜的火气像是被瓢泼大雨猛然浇灭,刹那间便不见了。
那双含笑的眸子依旧温情脉脉。沂俐感受到他放松下来,伸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她早晨在挽翠端来的华裳金色腰带上发现金色粉末。好奇使然,她伸手捻着那腰带,却无意间捏出一根细针来。
届时,腰带累得极紧,这细针刺入腰部留下伤口,金色粉末渗入……沂俐在烛光下好奇地捻着指尖上沾着的那点金粉,将手伸给了摇着尾巴来蹭她腿的小狗。
那只土黄色的小奶狗摇着尾巴好奇地嗅了嗅她的指尖,随后毫不犹豫地舔了两口。
舌尖触碰指尖之时,那只幼犬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沂俐脚尖踢着四肢抽搐的幼犬,冷冷地抬起头来。
“挽翠?”
她的声音不辨喜怒。
挽翠有些震惊地望着倒地而亡的小狗,极不情愿地抬头看着沂俐。
沂俐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声音里泛起一丝淡淡的怒气:“没想到啊,皇后娘娘亲手训练出来的明凤军竟然……”她冷冷笑了,“如此废物。”
“废物”二字有些刺耳,挽翠微微蹙眉:“属下知错。”
沂俐将那套衣裳丢给了她:“细细检查。”
“还有。”她坐在了梳妆台边,深邃眸子里看不出此刻心情,“去把太医院的人喊来,让他们看看这究竟是什么药物。”
被护卫粗暴地从被窝里拎出来的林太医见到那金色粉末,吓得魂飞魄散,睡意全无。
沂俐缩在太师椅上,将林太医为难的眼色看得一清二楚。
“此毒……服下后多久发作?”
林太医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些:“大约两柱香时间。”
沂俐面色冷冷的,眸子里闪着寒光。
“症状呢?”
林太医有些犹豫:“这个……因人而异,或是像这畜生一般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暴毙而亡,或是导致昏厥,两个时辰之内一命归西。”
沂俐面色始终淡淡的。
“好,知道了,多谢林太医。”随后,扬声,“挽翠?”
挽翠应声走入。她走到屋子正中的方桌边,用青花折枝花卉纹的小瓷杯给他倒了杯上好的茶:“林太医说了这么久,想来也是渴了,恰好郡主前几日寻得了一些好茶,林太医您尝尝。”
她很自然地推过茶杯,林太医也很自然地接过茶杯,没有人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林太医毫无防备地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一阵天旋地转,他顿感不妙,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随后栽倒在了地上。
沂俐不知道这金色粉末究竟是何人所投。
所有人都有可能。
包括林太医。
因而沂俐只能用迷药将他先迷倒,避免自己已经识破腰带被下毒一事泄漏出去。
软软趴在南奕臂弯里的女孩儿睫毛微微颤了颤。
南州嫌弃地看着病恹恹的皓阳郡主,不耐烦地咂咂嘴。
耳边传来南奕依旧清润微凉的声音:“殿下,留活口吗?”
沂俐她爹顺手解决掉了那直直奔向吴老头儿的刺客:“留!留回去交给陛下亲自审问。”他阴沉沉地笑了笑,“孤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胆敢对孤的女儿下手!”
太子难得震怒。
南奕眸子暗淡了一些,他护着沂俐,反手一剑劈开了一刺客的喉咙,砍断了他的脊梁。
森森白骨露出,在场不少人都被这切口光滑的骨头震住。
难得震怒的南小公爷。
女孩儿发髻上玉钗落下,摔在地上,粉碎。
夹杂着真气含怒而至的利刃,将那玉碎震为粉末,至此,芜疆传国玉玺,彻彻底底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