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平衡不了左右丞相的权力,就把矛盾转移到我身上?”她后退一步,“抱歉,我斗不过你宫里那两位姑奶奶。”
“那两位姑娘有家族势力作为依靠,在宫中兴风作浪无人敢惹,而我不一样。”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只身一人举目无亲,就算她们把我吃了也是不会吐骨头的。”
黄舒像是醉意已经褪去似的,他理了理衣裳,低头直视着她,冷静地同她谈判:“女人最懂女人。”
沂俐躲避着他灼人的目光:“你比我更懂她们。”
黄舒坐在了床前的桌子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这个。”他语气里都是满不在乎的随意,“你明日就能见到她们了,到时候你有的是时间去了解。”
沂俐懒洋洋地盘腿坐在了床脚的云锦软垫上。
“不要。”她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另一只手搅动着步摇上的垂珠,“这样我很亏哎。”
玉珠悦耳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却将大殿之内气氛推动得愈发紧张。
男子失笑:“亏?”他缓缓举手,指尖散漫地勾了勾。
庭治殿大门缓缓打开,一男一女在众多宫人的引导下走到了黄舒身前。
宫人齐齐躬身,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沂俐瞳孔皱缩,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点意外:“怎么?你们在半路截了大沂的囚车?”
黄舒静静看着宫人端了一盏醒酒汤放在桌上,神色晦暗不明:“两人换两人,你看如何?”
沂俐一边咬着指甲,一边打量着身着宫人服饰的玉紫恒与同昌公主。
“啧,够无耻的。”随即她转眸笑道,“没想到陛下这么喜欢做赔本买卖。这两人不比你后宫中那两人有用多了?”
“唔……”黄舒瞄了一眼玉紫恒愤愤的脸色,再次讥诮地笑了,“那只是对于你或者大沂来说。”他拈起一根银针放入醒酒汤中搅了搅,瞄了一眼那未曾变色的银针,将它顺手扔在了地上,“对于我来说,他们俩……不过是废人。所以……”他怜悯地望着玉紫恒,“所以啊,我没注意保护好他,让他不小心受了一点点伤。”
所谓受伤,就是黄舒对他动了刑。
动了刑,就代表着黄舒想撬开玉紫恒的嘴,但他有没有问出什么来,沂俐也不太清楚。
沂俐倏然笑了:“受伤?”
“嗯。”黄舒浅浅应了一声,抬眼瞄了眼神怨念到想伤人的玉紫恒,却依旧岿然不动,“他那日是混在一群新进宫的男孩儿里入的宫,宫里管事的没见过他,就不小心帮他净身了。”
既然不是傻了……那这个人多少还有点价值。
“好。”她缓缓站起,捶了捶酸痛的腿,“两人换两人,我觉得可以。”她脚尖踩上那一堆匕首化作的粉末,粉末扬起,呛得她轻咳两声,“这两人任我处置?”
“嗯。”黄舒也不抬头,“任你处置。”
“好。”沂俐回首吩咐,“挽翠,修书。”
修书给景顺大帝,若是他要这两人,沂俐便遣人将这两人送回,若是他不要,那这两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对了。”黄舒指节轻叩桌面,“你所有来往家书,都要经过重重检查。”他眼角捕捉到女孩儿异样的神色,直截了当地表示出了自己的不信任,“谁不知道你鬼点子多得很?”
“可以。”沂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她送信的方式多得很。
“还有。朕前些日子里新挑了一批护卫,明日早晨你便可以见到。”他起身,缓步向大殿门口走去,“算是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好。”她见他转过身去,即刻收敛了笑容,“多谢陛下。”
说是护卫,实则是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因而一丝丝多余的假笑都不愿留给他。
玉紫恒与同昌公主冷眼旁观。
他在见到沂俐猛然冷下的脸后,冷笑一声。
沂俐与黄舒两人挑眉望着他时,他笑得更欢了。
同昌公主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陛下,您不如遣人将他那二两肉找回来,再找个名医给他安回去。”她望着玉紫恒瘆人的笑容,不由得抖了抖,“他这样怪吓人的。”
“哦?”黄舒缓缓回首,蹙眉望着两人,“这个……恐怕……已经被拖出城喂野狼了吧?或者你让他自己去找一找?”
玉紫恒憎恶的等着黄舒,而黄舒却偏着头望着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父皇。”同昌公主挽住了玉紫恒的手臂,声音很轻,“保命要紧,其他的就先放在一旁吧。”
玉紫恒嘴唇蠕动,随后就如同一只败下阵来的公鸡,耸搭着脑袋。
“黄舒,你背信弃义!”
黄舒好笑似的偏了偏脑袋,他手背在身后:“朕怎么就背信弃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