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后……她怎么处置?”
沂俐搁下手中毛笔,仰头瞄了一眼黄舒。
“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严相放宽心便好,朕是看着宫词长大的,怎么会忍心看她吃亏?”
沂俐不动声色地偷瞄着两人脸色。
严相眼见说服黄舒无望,只能憎恶地瞥着沂俐:“陛下,宫词她年幼不懂事,还需要陛下……”
“没事。”沂俐笑容烂漫,如同午夜绽放出的紫红色大团玫瑰花,她起身,漫步走到严相桌前,扶着桌子坐在了他对面,“陛下日理万机,本宫自会替严相好好注意宫词的。”
严相低垂着眼,躲避着她好奇探索的目光:“那……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沂俐巧笑,扶着慢腾腾站起的严相快速扶起:“来人,送严相回府!”
“你……”
沂俐反手压制住他的哑穴,严相憋得满脸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从黄舒的角度来看,不过是沂俐弯着腰,谦虚地扶着年事已高的老人。
她嘴角带笑,声音几近耳语:“严相,你查过我吧?”
严相眼中突然出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查过,自然是查过的。
他也知道所有惹了沂俐的人,无论尊卑贵贱,都会在三个月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沂俐一手扶着他手腕,一手虚虚扶着他的肩:“事不过三,你我暂时动不了,但你们留在宫里那个小姑娘可不一定。”她指尖手腕用力压住严相,“若你以为我在同你开玩笑,你可以试一试。”
她将严莫送至门口,嘴角依旧挂着虚怀若谷的笑容。
躬身行礼,目送着严相远去后,面色猛然沉了下来。
“他经常这样?”
“嗯。”黄舒有些懊恼地抓起笔架上的一支笔,“十日一次,逼着朕立严宫词为后。朕都快被他们逼得烦死了。”
沂俐倚在一只锦缎软垫上,将手中揉成一团的宣纸投入痰盂中,沉默了一会儿:“用这种方法夺嫡,也是够蠢的。”
黄舒也不气恼:“但是这样确实是最快的方法。”
“那另一家呢?”她指尖转动着那毛笔,好奇问道,“另一家就这么放任着他们争宠夺权?”
“不。”黄舒揉了揉额角,将面前的折子向前一推,“每天奏折里,有一半是夏家及其党羽递上的,其中一大半都在挑严家的刺。”
“夏府送入宫中的女孩儿是哪一个?”
黄舒诧异挑眉,却依旧如实回答:“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好,我知道了。”沂俐起身,向长生殿外走。
“你去哪儿?”
沂俐回头,望着他古怪地笑了。
“那必然是……出宫啊。”
“陛下昨日才说许我出宫入宫自由,您该不会忘了吧?”
“唔……”黄舒抬起头来,疲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让挽翠跟着你,记得在宫门落锁前回宫。”
宫外的空气似乎都要比宫中的更令人愉悦一些。
“挽翠。”沂俐压低声音,“你看到后面那两个人了吗?”
“看到了。”随后,她掰着手指,“半柱香时间。”
“不行。”沂俐拉住她的胳膊,“这是黄舒派来的人,从我们出了宫门的那一刻起就在盯着我们。”她蹙眉,举起手中一方菱花小镜,仔细观察着那两名步步紧跟的男子,“若是你把他们处理了,我日后怕是再也出不了宫了。”
她想到这里,有点窒息。
“咱们把他们甩掉就好。”
进了胭脂水粉的铺子,那两名侍卫就在门口守着。
进了书屋书局,那两名侍卫还是在门口守着。
在捏糖人儿的小摊前停下,其中一位护卫还从袖中摸了一角银子出来。
“老头儿,你这摊子上所有的糖人儿,我们都买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同时决定——逃!
两人在前面跑,两位护卫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