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扶着陆聿寒上了楼,避开伤口,小心替他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然后再小心替他换了药。
换药时,再次看到他掌心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宁青溪的心,仿佛一张被揉得乱七八糟怎样都抚不平的宣纸。
陆聿寒这一身伤,都是为他受的,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痛,没什么感觉,但,那么重的伤,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会痛?
宁青溪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很能忍痛了,可在这个人面前,她自愧不如。
重新缠上绷带,处理好了伤口,她边收拾,边道:“你这手上的伤不轻,再加上头部……要不然,你就别跟我一起去找龙胆花了。”
换一个人,这么重的伤早卧床修养了,哪还有精力跟着她天天这样折腾。
陆聿寒转向她,道:“不行。”
宁青溪手顿了顿,似乎想去看陆聿寒,却又怕他发现什么,但转念一想,陆聿寒现在根本看不到,就算她看过去了,陆聿寒也是看不见的。
宁青溪心头一松,这才抬脸看了过去,缓缓道:“为什么不行?你自己这一身伤多重,不用我说,去找龙胆花,这一路长途跋涉,万一在途中你的伤感染或者恶化,路上的条件也不好,如果真有什么闪失,我……我…………”
她卡在“我”这个字上,下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怎样?
她会担心,还是自责,又或者,是难过害怕?!
种种情愫卡在心口,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一种感觉多一点。
陆聿寒微微扬头,很有耐心的在等她后面的话,然而,她卡壳一阵,还是没给出回答,就在他以为宁青溪不会继续说下去时,一个沙哑的声音......
传来。
宁青溪讷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低声道:“我害怕。”
陆聿寒定定望着她,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像是能看见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好一阵,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悦耳,嘴角牵了一下,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