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金家其实也不算是很重要,但,当年她被毁容,传出未婚先孕的丑闻时,举城轰动,人人看着她都是指指点点,甚至编排各种流言蜚语,内容之污秽,言辞之低俗,情节之荒谬,简直没有一点底线。
唯有金家,从没在明面上说过她一句是非,她这个人一向都是如此,别人对她的不好,她都不想记得,但别人对她一点点好,哪怕根本扯不上边的,她都会记一辈子。
……
过了一阵,宁青溪才收拾好下楼,没什么胃口的吃过早餐,她和陆聿寒便一起出门,赶去了金家。
此时此刻的金家,昨夜惊艳全城的名贵花灯全都被摘了下来,换上了素白的孝布,铺天盖地的铺陈了一地。
白色灯笼高悬于顶,长长的白色经幡随风飘动,经幡顶部和底部都缀有刻着繁复经文的铜铃,风动铃动,声音清脆,如亡灵之音。
金苍业猝然离世,知情不知情的各大世家都纷纷登门吊唁,灵堂迎来送往,气氛肃穆。
阴风阵阵,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孝布和白色灯笼随风摆动,更添了几分凄厉。
灵堂前,一人跪在蒲团之上,神情发灰,目光微微涣散,不知是在盯着供桌上的牌位,还是那牌位后一口冰冷漆黑的棺材。
宁青溪和陆聿寒二人一起走进灵堂,一人一身素白孝服,走了上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子萧。
金子萧眼里泛着......
血丝,神情略显苍白憔悴,道:“陆先生,宁小姐,你们来了。”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是慕瑶。
慕瑶神情有点呆滞,大概是还没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金苍业又突然离世,站在金苍业的灵堂前,再想起前尘种种,想起自己亲手杀了自己至亲,想起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自己从一个人人艳羡的千金小姐变成一个满心杀戮、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究竟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恐怕也是一塌糊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吧。
陆聿寒没说话,只站在一旁,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来这里,不过是陪着宁青溪来的,只是个陪衬而已。
宁青溪点头,道:“嗯,节哀顺变。”